可惜杨梅的话,并没有让四毛雀跃,往日里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似乎消失不见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沮丧。
“怎么啦四毛哥?”
四毛看了看杨梅,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啦?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杨梅有些着急。不管是三毛还是四毛,这两个哥哥都很有做哥哥的样子,对她向来还不错。就算是王兰英,虽然刻薄了一点,但为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杨梅还是很关心他们的。
四毛能感受到杨梅眼里的着急和关切,好半天才终于鼓起了勇气,“还上什么学啊,家里交不出口粮,下个星期我就上不成学了。”
“六毛早就退学了,现在换我也上不成了。”或许心里的苦闷一直没有述说的对象。打开了话匣的四毛,接二连三的暴出了很多二房的内幕。
“我大哥,刚被一户人家看中了,很快就做人家上门女婿去。梅儿你说,咱们家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什么?”杨梅真的被惊到了。三毛做不做上门女婿的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四毛和六毛都失了学?知识改变命运,四毛和六毛一个初中没毕业,一个小学没毕业,这两个人往后会怎样生活?
“不行的四毛哥,你一定不能失学啊!”
四毛苦涩的笑了笑,“我也不想的啊,可能怎么办?大伯家把我妈给打了,逼得我们不得不搬到我舅舅所在的村子里来。在这里我们一家人一无所有,能靠的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手。”
“可是我妈的病根本就没有治好,现在动不动就犯头痛,痛得连活也干不了了!”
“继续给我妈治病要花钱,咱们家把从杨家村带来的钱都花光了,可还远远不够!我们能怎么办?我大哥能怎么办?人家女方说了,只要我大哥入赘,就会出一百元的彩礼钱,有了这一百元钱,我妈的药又能再吃上几个月……”
四毛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少年人如初生牛犊,高傲自信,眼泪不轻易示人,现在四毛却在比自己小得多的妹妹面前让眼泪肆无忌惮的掉下来,除开对生活的无奈,也有对她的亲近和信任。
就冲着这份亲近和信任,杨梅也想搭把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少年消沉下去,以后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抱怨什么。
“打人的是大舅娘的娘家侄子,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们拿医药费,我记得当初可是说好让他们负责二舅娘的医药费啊?”
“怎么没去找?那人,太没良心!”一提到杨传明,四毛便两眼通红,怒目圆瞪。“他现在不认帐,说是咱们讹他,说我妈根本就是装的!”
“那医院看了病不得下诊断书吗?拿给他看不就结了?”杨梅仍然不解。
“呸,诊断书都被他撕了两本了,人家就是抵死不认帐,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杨梅默然,现在根本就不是二十一世纪一切讲究证据,依法办事的时代,法律都还有很多的漏洞,还很不健全。而且这两兄弟纷争,根本就被归类于家务事行列,民不告官不究。
亲情讲不了了就只有相互扯皮,相对于受到伤害的二房,确实是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