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有些拿回家,有些被顾婆子拿去给附近的小乞丐。
忙完铺子里,顾婆子带着顾若娘跟顾楚寒和顾十郎回家,接下来要春耕,休息几天,铺子里都交给刘茶花几个。
因为春耕,顾大郎也没有走,留在家里帮忙,他就算念书也不能成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
去年还有顾老大帮着找人干活儿,今年要管作坊,顾楚寒就带着顾十郎和顾苒娘一块管,这些事就算不去做,也都要了解知道,以后不至于被人蒙骗。
家里目前只种两样,黑金刚土豆和魔芋。如何找人,如何种,这些去年就已经教了,今年就都交给顾苒娘来把手。
顾苒娘知道这是教给她学东西,纵然心里不安,怕弄砸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循例按去年来的种,又照着顾楚寒说的挑选做工的人。
顾四郎过来说要帮忙,“九郎学业繁重,明年要参加科考,也不能荒废在种田上了!苒娘绣坊里也忙,我来帮着找人种地吧!”
“这些苒娘都要学会的,让她们去吧!你把自己的种好就行了!”顾婆子不让他插手,让他先过好自己的。家里那个二亩地给了他,她们种了几年,养了几年的地,顾婆子也怕他种不好,荒废了。
顾四郎好说话的应了声,心里的恨怒却越积越多。
虽然没了自家种的二亩地,但山地和山坡几百亩,一家人也累的够呛。
农忙完,又找了几家人管理家里的田产。
顾苒娘给自己写了个总结,又看记的账,这些都是以后的经验,“今年多上了粪肥,要是风调雨顺,今年的收成肯定能比去年的好!”
山地是种过的,但山坡山谷却不是,刚收拾出来,第一年草丛比魔芋都深,上了粪肥反而是肥了它们,管理也花了不少银子。
顾婆子点头,“一年一年好!”
顾楚寒却有些不满意,想了想,地虽然多,但太贫瘠了,还是得多上些粪肥好好的养上两年。只可惜没有化肥复合肥的,只能上粪肥,却难找。
“要是能多收点粪肥就好了!地养肥了,种啥都长得好!”顾十郎小小的叹口气。
“多收点粪……多收点粪……”顾楚寒突然打了个响指,“有了!我们去建个免费的公共厕所,自然就源源不断了!”
“公共厕所?”顾苒娘疑问。
顾十郎忙问,“是不是谁都可以用的茅房?”
“对!”顾楚寒笑着点头,脑中已经形成了关于公共厕所的一套系统。当即就跟几个人商量起,在各处建立公共厕所,不收费,还发放草纸,去如厕的人多了,自然就不缺上地的粪肥了,“多了还能卖给别人!”
几个人都觉的好。
次一天,顾楚寒就赶到县衙,找到何县令说了她的打算,“不仅能让白河县城内干净起来,而且能为县里创收一份税收!”她没有功名,家里的铺子可都交着税收呢!
何县令在拜见新知府的时候,还想着新来的知府不可能再像程家那样让顾楚寒借势,结果却是新知府跟他问起顾家的案子,言辞之间对顾家多有回护,对顾楚寒也很是看重。他就想到插秧机和脱粒机上,如果顾楚寒再做出其他的机器,那可都是功劳!
所以对顾楚寒也是完全没有刁难的意思,隐隐有些讨好之意,听她要建公共厕所,当下就称赞她为百姓着想,有为民之心,允了她。
顾楚寒在城里挑了四个地方建立公厕,男女分开,又找了人看门,发放草纸,打扫管理。
县衙支持,手里有钱,春耕完了,很多人也闲了,有人手。
公厕本就简单,所以不过几天,就建了起来。
不仅有蹲坑,还有木制的马桶。每个蹲坑都有矮墙隔开,墙面粉刷干净,顾楚寒还找人描画了几幅画挂在公厕里,又贴上文明用语,然后公共厕所就开始投放使用了。
众人新奇,连茅房还能这么弄的,而且还免费发草纸,公厕里进去一趟,竟然赏心悦目,像看景一样,小笑话还让人忍不住发笑,竟是一下子就出名了。
县城来往的人,内急了也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这么弄了个公厕,还免费发草纸,都忍不住进去光顾。
甚至有人为了两张草纸也要进去一两趟。
几张草纸,顾楚寒还供得起。
顾三郎看着嗤之以鼻,“连粪都开始捞了!”
那边顾楚寒却跟顾大郎也说了这事,让他在府城效仿,“府城人多,定然能收集更多,只用盖上几间屋子,请几个工人,收了卖给那些田庄和种地的村人,说不定也可发家!”
顾大郎有心想做,只是他现在身负功名,等入秋也要参加秋闱了,“我不好做这个,最近也不好分心,让三郎去做这个事吧!”
“也行啊!不过这事也要跟府衙那边打点。”顾楚寒到没啥意见,反正大房挣的钱,他科考也会花他身上。
结果顾三郎不愿意,“我不干!就算以后真的能发家了,那也落个卖大粪起家的!我是说啥都不干的!”让他去卖粪,他坚决不干!
“九郎都还能干,你有啥干不了的?又不是歪门邪道!不仅为民便利,也是正当生意来路!”顾大郎沉着脸训斥他。
顾三郎拉着脸,“是!他能干!我比不了他!他只要是钱,啥都能干的!”
看他这阴阳怪气的话,顾大郎面沉如水,“三郎!你也算是念了几年书,怎的如此妄断狭隘!?”
顾三郎怒哼,“大哥眼里只有他!天天嘴边挂着九郎九郎,我们不是你亲弟弟!他才是你亲弟弟!自然他干啥都是好的!我们干啥都是不好的!”
孙氏看着,忙喝了他一声,“咋跟你大哥说话的!大哥让你去,还不是为了你好!不管干啥,这没偷没抢挣到了钱,不就是好事!?”
李翠玲有些怯生生的过来拉顾三郎,“三郎!大哥也是为咱们好!你…你快跟大哥陪个不是吧!”
“要你多嘴!”顾三郎怒斥。
李翠玲顿时两眼噙泪的看着他,委屈又不敢哭。
顾三郎心里一软,又看看孙氏和顾大郎,“是我不对。”
“罢了!让别人去吧!”顾大郎也不说服他了,知道他性子别,不愿意,就让其他人去。
李翠玲有些着急,问,“大哥!要建了那个公共茅房,真的能赚到钱吗?”虽然现在他们不会分家,但老大是读书人,前途好;老二在家居铺子里,娘家还富贵;就只有他们三房,顾三郎身无长物,他们也没有个营生。真要能挣到大钱,那不如他们去!
顾大郎点了头,“九郎已经预算过,打理的好,一年也能挣不少!他是让我去,我怕分心,这才说交给三郎!九郎也说帮着去府衙打点!你们不愿意,他也不用跑这一趟,就让别人去吧!”
李翠玲不怕脏累,拉着顾三郎回房劝他,“反正活儿又不用我们上去干,找几个长工就行了!我们只用建起来,找人看着,管的好,说不定真的比作坊还挣钱呢!”
顾三郎其实是想着接手作坊的,可他爹都还健在,就算大哥老二都不接手,也轮不到他。想到就他没个体面挣钱的活计,就心里郁结,现在还让他去弄大粪!
李翠玲不遗余力的劝他,“现在能赚到钱的才是爷啊!”
顾三郎不是不心动,可只要一想到人家见了他都说他是卖大粪的,就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倒是顾四郎消息灵通,听到就找到了顾婆子和顾楚寒,说他愿意去,“奶奶!九郎!让我去吧!正好煎饼果子和油茶也都给铺子里做,我带着霞莺和儿子去府城闯荡一下!我不怕脏不怕累,也不怕苦!我愿意去干!让我去吧!”
那边顾三郎还不愿意,顾大郎过来跟顾楚寒说,见顾四郎也在,他想要去,当下就应了声,“九郎!那就让你哥去吧!三郎他怕脏累,嫌名声不好,不愿意干!四郎愿意,就让四郎去吧!”不管咋样,四郎都是顾家子嗣,都是九郎的亲哥哥。既然待在一块不好,那就让四郎一家去府城赶个营生,这样分开,也远香近臭,说不定更亲了。
顾婆子询问的看向顾楚寒。
顾楚寒倒是没有多大意见,不过,“我不会出一文钱!”
顾四郎脸色一僵,他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啥钱,就算建个公共茅房不要多少钱,那在府城安置也是要银子,“我…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算我借的行不行?”
看他这样,顾婆子也有些不忍心。
顾四郎立马顺杆上爬,乞求顾婆子帮帮他,“我不白拿!我借!等我挣了来,肯定会立马还上的!奶奶!家里过的不容易,我也不愿意小郎跟着我吃苦!我也想的创出一番事业,等爹回来,不会让爹失望啊!奶奶!”
顾大郎看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帮着说了话,“九郎!”
顾楚寒眯着眼,目光幽沉的看着顾四郎,“打借据,限期还钱!”
纵然心里恼恨,暗自咬牙,顾四郎还是面上带着感激感念之情的应下来,“我打借据!我愿意打借据!”
顾楚寒点头,给他打了借据,让他和罗霞莺一块签字按手印,“若有异,我不介意清理门户!顾家不缺儿子!更不缺孙子!”
顾四郎面上应着声,又跟顾婆子保证一番,心里恨的咬牙切齿。拿着借到的五十两银子,准备着跟顾大郎一块上府城。
这事还要顾楚寒跑一趟府衙,不然也办不起来。
煎饼果子摊位却没有收起来,顾四郎把摊位交给了四房。二房已经入了铺子,大房弄了个作坊,五房最早卖虎皮馄饨,跟她们也最要好!所以顾四郎就卖了个好给四房。正好曹氏在街上卖面鱼儿,以后可以连煎饼果子一块卖,他还得了几两炉子家伙什的银子。
顾婆子听了,也没说啥。
大房却是后悔的不行,孙氏想上手打顾三郎,也想骂大儿子那么快回绝干啥,反手又送到了别人手上!
顾三郎也是后悔,不过让他再说也干,却是说不出来,心里暗自嘀咕咒骂,“反正是卖大粪!谁爱去谁去吧!我才不去!”
李翠玲气的跺脚,老二家一年二十两,他们可是连一年十两银子进项都没有!顾三郎还不愿意去干!
刘婷玉看她气切后悔,暗抿了抿嘴。收大粪卖大粪有啥好后悔的!上不得台面!
罗霞莺也觉的不好,实在不想去干,想让顾四郎换个别的,“要不我们去府城开个铺子?不卖其他的,也就只卖馄饨那些,相信多求求,奶奶也会同意的!咱们去府城也不耽误她们!”
“这事我早就想了,根本行不通!府城有这样的铺子,还是那个知府公子开的!”顾四郎阴着脸道。
“他不是走了吗?”罗霞莺问。
“人走了,铺子却没走!”顾四郎阴声道。肯定还是有想法的!
罗霞莺问了一圈,却也只得跟着他去府城。
顾楚寒领着顾十郎一块赶到府城,没有多耽误,送上一些土产给府衙,求见张丛文。
听她来了,张丛文面上带了笑,见了她,“原来是九郎!可是想到了插秧机的改进方法?”
顾楚寒讪笑,“还没有!我今儿个来,是有个事跟大人说!”
“嗯。你说!”张丛文也不遗憾,笑着道。
顾楚寒就把想开办公共厕所的事说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不仅保持了干净,也能给府衙创收税钱!”张丛文笑着点头,直接应下来。
顾四郎在一旁看着,张丛文毫无官架子,像个慈祥的长者般对顾楚寒,只问两句就答应了这事,这么简单容易,又想到他听来顾婆子和王氏说话,知府大人给了个玉牌给他!
他眼神幽转,心中冷哼。怪不得毫不收敛,还那么张狂,还弄个公共茅房。却原来走了个知府公子,这边就有新知府接手!直接勾引上了知府大人!还说自己辛苦打下的天下,挣下的家产,就是下贱浪荡勾引男人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