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双丝网,
中有千千结。
——张先千秋岁
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杨惜芳只觉肩上疼痛难当,先前在逃避中还不觉得怎样,此刻痛楚传来竟是一阵胜比一阵。她撕破伤处衣衫,只因伤在肩背上,自己勉强能看到,说到处理却是无可奈何的。她紧咬牙关,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了。她觉着好烦,暗恨自己往昔练武时疏懒,心不在焉。平素师父只传她功夫,却从不督促她习练,由得她心意。现今想来,她没有恨师父的意思,只是责怪自己。她想叫人小进来为她处理伤口,心底又不大愿意,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实在不能接受除那个他外的男人碰到她的身体,但不叫人小吧,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什么人来帮忙。她好矛盾!她好烦恼!她好恨伤她的人,好恨觊觎潮退的人。她左手紧紧扯住右肩,指甲深陷肉里。犹豫再三,她到底开口叫了人小。
人小推门走进来,没有惊讶自己的主人受了伤,也不问她怎么受的伤,只低垂着头,听她吩咐他该怎么做。她看了他一眼,强作镇静的告诉他先想办法取出暗器,然后敷上些金创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他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她没有说怎么取暗器,他也不问。他走到她身后,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白色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液体滴了几滴在她的创口处。她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自伤口传来,直沁心脾,便没了痛楚。她问人小滴的是什么,他不言语。收好瓷瓶,摸出一只锦盒,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放着十几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唉,容与。她的心一痛,随即责怪自己,为什么责怪,却也说不上来。
唉!她叹了口气。她把潮退放在桌面上,看着这柄看上去与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却已让自己到鬼门关走了几遭的所谓宝剑,耳中似乎响起了师父垂危的嘱咐:
“芳儿,潮退一出,必惹风波。那人当初送给为师潮退,便即引起江湖的腥风血雨,无穷祸患,为师也因此与他落得劳燕分飞,鸳鸯难谐。你要记住,为师去后,你代为师将它还与那人吧。你本已遭遇太多的不幸,为师不希望你的人生像为师一样沾满血腥。唉!”
师父稻息犹在耳边,经过这些日子的打打杀杀,她终于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她想:“师父是希望我好好的活着。”唉!神兵利器有什么好,自古以来就是不祥之物,可叹无数江湖豪客执迷不悟,枉自丢了性命。她又想:“师父与那人分手,可以说是因为一把剑的缘故,然则容与他离开我是为什么呢?”胡思乱想一会,倦意来袭,她熄灯就寝。一宿无话。
因着有伤在身,况且要事未了,她也便在这家客栈住下。人小自然不会违拗于她。
这一日,人小待杨惜芳用过晚饭,像前几日般到酒店喝酒。
桌上放着一大坛酒,一只小酒杯,——他不习惯用大碗。他垂着头,坐在靠窗一隅。”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道:“‘塞外孤星’固然厉害,‘东海午夜剑’却也未必好惹。”
瘦削汉子和尤二不言。又喝了会子酒,瘦削汉子道:“依我推测,姓宗的也必听说了那把剑的讯息。他姓宗的也是使剑的人,岂有不动心之理,再者说了,凭他姓宗的一句话,随便遣几个弟子走一趟,怕还没多少办不了的事,何必寒冬腊月的亲自跑来。”
脸皮焦黄的汉子和道:“刘兄言之有理。这些天风镇的气氛可有点不大对,不单姓宗的,还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其中不乏像‘蓝衣毒神’、‘多情附骨’等蛰伏多年的老怪物,恐怕或多或少都是为剑而来的吧。”
尤二沉吟半晌,道:“别人不好说,宗少名倒未必为剑而来。”
二人问道:“尤兄,这话怎么说?”
尤二道:“十年前,家师远赴江南,遇宗少名在扬州相遇。姓宗的和家师客套几句,就邀家师过招。当时家师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便与姓宗的订下十年后在酉城一决高下的约会。宗少名这次来北疆,应该的赴家师的约会来了。”稍顿,又说:“这事家师极少提起,原是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二位务必保守秘密,否则家师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二人忙说:“兄弟理会得。”
尤二嘻嘻一笑,又道:“哈哈,他的,好久不曾听得如今那妞儿的箫声了。刘兄,萧兄,等这里的事半完后,一起去酉城听他娘的个痛快,如何?”
脸皮焦黄的汉子道:“坊间传闻这个如今有沉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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