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之上,老太君和魏国公都没有说话。
苏懿坐在下首处的梨花木雕花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香茶,方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父亲,您找错人了吧?姐姐因诽谤贤王殿下入罪,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魏国公府孙小姐,如何能救得了她?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苏勉勤一噎,讷讷言道:“以你同贤王殿下的交情,若是你肯去求情……”
“我与贤王殿下有交情?”苏懿听到这话不厚道地笑了,“父亲您真没在说笑?”
苏勉勤似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没过脑子,偷偷地抬起头扫看了老太君和魏国公一眼,一咬牙,也顾不得太多了。
“那你去求一求煜王殿下,你不是快要嫁给他了吗?不过举手之劳,他肯定会帮你的。”
苏懿终是肯抬眼看这半年都难得和她说一句话的自己的父亲了,目光微微一眯,眼神略冷。
还真是活久见,他苏勉勤如何敢把举手之劳这四个字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父亲怕忘了,赐婚圣旨没下,那我和煜王殿下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要帮我?”
“那……那……那长公主呢?”苏勉勤急切地道,“长公主不是特别喜欢你,还收你做干外孙女了吗?你去求求她啊,她是贤王殿下的皇姑奶奶,她说话贤王殿下肯定会听的!”
苏懿冷眼瞧着苏勉勤。
自己的生身父亲,为了另一个女儿,用从所未有的卑微姿态在哀求于她。这是他同她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够了!”魏国公终是看不过眼,恨铁不成钢地冷声斥道,“昨日对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那么大的人了,遇见一点事都慌成这样,还如何能成大事?”
苏勉勤喏喏地点着头:“父亲教训得是。只是贤王殿下将月儿送进了御刑司,那御刑司是什么地方?好生生的人进去,就算没什么罪也得折腾去半条命抬出来,月儿已经进去一天一夜了,我怕再晚一会儿,她就受不住了!”
苏懿听着这话轻然一笑:“那当初我在御刑司里关了那么久,父亲可曾为我奔走通融?”
苏勉勤语竭,那眼神飘忽,望天看地瞥旁边,就是不敢落在苏懿身上。
苏懿面上笑容愈甚,漫不经意抬眸,又问道:“那若是昨日被抓的是我而不是苏月,父亲今日可会着急成这样?”
“我……”
苏勉勤头垂得更低,似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回答苏懿。
苏懿见此,心头凉意浓浓,如被霜华笼罩,如比外面寒天,却最终化为一汪静水,再不起波澜。
苏勉勤并不是个圆滑之人,所以花言巧语说谎骗人对他而言的确有些困难。只是表现得这般直白,还是不免让人寒了心。
苏懿脸上仍旧挂着惯常的笑,悠悠言道:“姐姐被抓,我也心急。可到底我无权无势,人微言轻,这救人的事,恐无能为力了,父亲还是另寻门路吧。”
苏勉勤闻言有些泄气,再一看老太君和魏国公无动于衷的模样,欲言又止。
魏国公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行了,你先回去,月丫头的事我们自有分寸。”
苏勉勤听到这话,这才行了礼,退了出去。
苏懿眉峰挑高,看向魏国公:“爷爷打算怎么做?”
之前她因杀人入狱,虽是轩辕棣在背后一手策划,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参与到明面上来,老爷子直接对上的是李兴谷,老皇帝自然有所偏颇。
可苏月这事不同,她是因为诽谤贤王入狱,这罪名可大可小,端看轩辕棣是个什么态度。老爷子不可能拉着轩辕棣去找老皇帝说理,一是苏月根本就没理儿;二是老皇帝一天有那么多国家大事要忙,谁有闲工夫管这些琐碎破事儿?
这事的关键点,在轩辕棣的身上。
然老爷子是不可能去找轩辕棣说情的,他在朝中中立了那么多年,眼瞅着快功成身退、回老家养老了,临了了还去欠轩辕棣一个人情,被划作贤王一党?
魏国公捋着胡须,缓缓言道:“人要救。苏月纵使再混账,也是咱们魏国公府人,回来自有家法处置,万万没有让她落在外人手里的道理。至于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懿丫头,你先把昨日发生的事全部都说一遍……”
对于老祖宗和老爷子,苏懿自然没什么好保留的,连同她踢轩辕棣那里一脚的事情,她都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你呀!”
老太君没好气地瞪了苏懿一眼,魏国公有些尴尬地“咳咳”了两声。
苏懿见此赶紧地扯开话题,把这一页翻过去:“爷爷,最近这朝中可是有大动作?您……是不是要重新掌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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