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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修为虽然尚且及不上那些已生了数万年的老神仙,但讹兽一族统领整个西南荒,其灵识在走兽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来者速度很快,她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大致还是能瞧得出身形模样的。
"娘诶。"她拄着锄头,望着那往洛檀洲中央落去的黑色身影,目露惊叹,由衷地感慨了一声,"这天族太子的心眼儿还真是小,不就是没跟他道别么,这么一大早的,竟然追到东海来要说法了?"
除了大清早便开工的婴勺,长渊与曦和也感觉到了来者的气息。
此时这二人正靠在洛檀宫西面的长廊里,对着一张矮方桌下棋。头顶上垂满了茂盛的紫藤花,在洛檀洲的中心,除了白笙所在之地,整个洛檀宫都种满了紫藤萝,千万年来长开不谢,连终年缭绕的灵气都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在虚空中凝成紫雾,环绕着整座洛檀宫。
棋盘上黑白文秤纵横交错,黑子张狂,隐隐溢出杀伐之气,虽有破军之势,却在白子步步为营的进攻之下已逐渐显出败相。
曦和盘膝坐在桌前,指尖执白子,注视着棋盘,良久抿出一个笑来,看了长渊一眼:"你又要输了。"语罢落子,棋盘上局势变幻,黑子败局已定。
长渊侧卧在棋盘前,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哼了一声:"你赢了我几万年,有什么可得意的?"
曦和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回漆盒,道:"棋局如战场,若是有朝一日你赢了我,魔界必然立于六界之巅。"
长渊道:"我也不想要魔界如何如何,什么也比不上你同我打一场来得痛快。"
曦和笑道:"那就要看你在这棋盘上何时能赢我了。"
长渊哼笑了一声。
曦和将最后一颗棋子收入漆盒,正准备起身活动活动,忽然"咦"了一声,向天边望去。
长渊亦感受到了那一道气息,微微坐起身子,望着自天边而来的流光:"怎么,以往还有其他天族的人来你这儿串门么?"
曦和望着那身影越来越近,眼睛微微睁大。长渊向来不太同天族之人来往,与广胤也未曾见过几次面,因此只察觉出来是天族之人,而她在天宫住了将近半个月,日日面对着广胤那张脸,哪里会认不出来。
这人,竟然跑到洛檀洲来了。
这时候青樱恰巧端着茶点过来,便见那一道流光飞掠入长廊,显出一个墨袍人影。她的手一抖,点心差点掉在了地上。
曦和坐在棋桌边,抬着头望着瞬息之间已至眼前的广胤,一时有些发懵。虽说她从天宫走得确实有几分仓促,但好歹也托了广澜帮忙知会一声,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他特地赶来洛檀洲要说法罢?
她仰着头,觉得脖子有点发酸,见广胤进入长廊落定之后,那漆黑的眸子悠悠转过来,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咳,太子殿下,你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广胤理了理一路行来被风吹乱的衣襟,并未立即答话,而是转过眼看向一旁的长渊,微微一笑:“这位想来便是魔尊了,久仰。”
长渊冷淡地点点头:“天族太子,幸会。”
曦和咂了咂嘴,这天族和魔族当真是一上来就不对盘。她给青樱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将茶点搁在了矮几上,从一旁端了蒲团,搁在曦和的左手边,让广胤坐下。
曦和轻轻咳了一声,道:“上回在天宫临时有急事,没来得及同你告辞,真是对不住,你多吃些点心,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广胤安然坐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问道:“什么急事?”
曦和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没必要瞒着广胤,于是坦白道:“幽都丢了慧义棺,渺祝来寻我助他一臂之力。”
广胤眉头微动。
曦和继续道:“只可惜他匆匆忙忙来我这里,不巧正碰上了洛檀洲灵气暴动,一把老骨头被折腾得狠了,这才托长渊上天宫寻我,若是给你们天宫造成了什么不太好的影响,我先同你道个歉。”
广胤搁下茶盏:“这也无妨,魔尊鲜少踏足天界,偶尔来天宫沟通沟通两族感情,我亦是求之不得。”
曦和捧着茶水低着头喝,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广胤道:“那,慧义棺如今可有下落?”
曦和将脸从杯子里抬起来,摇了摇头,道:“冥河能够感应到慧义棺的气泽,渺祝这两日会带消息来,我们正等着他。”
话音落下,天边便又出现一道不容忽视的气息。
长渊扬了扬眉:“说曹操曹操到,来得还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