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寿心里正转着这么一个无稽的念头时,邓小呆却盯着他的腰间看了好一阵子,最终忍不住突然问道:“小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佩剑了?”
“你倒眼尖,今天还是我带剑出来的第一天!”张寿顿时一乐,见王杰眉头一蹙,他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道了一遍,随即还把今日自己在半山堂中的那番鬼话也说了,末了就笑道,“我今天还有意拿唾面自干的典故打了个比方,想来那些监生应该已经传出去了。”
“这些魑魅魍魉之辈还真是无法无天!”王杰微微眯起眼睛,随即有些歉意地说,“那天朝会上我归功于你,后来在葛宅,事情又传开了,你解开那些密信的消息如今人尽皆知,看来某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你如今公然把剑带了出来,是想再狠狠刺激一下幕后主使?”
张寿微微一笑:“没错,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不把人钓出来,我寝食难安。”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王杰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张寿这话,随即就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好!那么,你是打算以身作饵了?”
“我是这样想的,能做出送剑威胁这种不明智举动,应该是像炮仗一点就炸的人。既然如此,何妨我高调一点,试一试能不能刺激对方忍不住动手?如今冒一点险,日后虽说不能一劳永逸,但也至少能杀鸡儆猴。”
见张寿说得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埋怨是自己当初硬把人请来顺天府衙帮忙,这才让其陷入了麻烦的漩涡,王杰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之前那大堆卷子积满顺天府衙,他忙活了好多天才能透口气的那点怨气,顿时被他抛到爪哇国去了。
从这一点来说,被人背后骂冷脸无情的王大头,其实是个很厚道的人。
“这件事我不能置身事外,毕竟事出有因,因我而起。赵国公府的人目标太大,你若是决意冒险,不用他们出手,我暗中布置好人手呼应你。”
张寿等的就是王大头此言。见王杰果然很有担待,他就立刻笑眯眯地一口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便和王大头小声商议着种种细节,对邓小呆那担心的眼神视若不见。
而同样是利用午休时间从顺天府衙溜达过来的王杰,显然没打算停留太久,该办的事情办完,该说的话说完,他就打算离开了。而邓小呆跟着他离开号舍之后,突然一拍脑袋道:“王大尹,我正好有件事要问小先生,我先回去一趟。”
见邓小呆冒冒失失往回跑,王杰微微一愣,却也没太在意。
然而,一溜烟似的冲回去的邓小呆,先看了一眼还在门口望风似的阿六,这才一把抓住张寿的袖子往屋子里拉,随即压低声音说:“小先生,有件事我一定得告诉你。”
他顿了一顿,竭力让自己喘气能均匀一些:“你是不是跟着大小姐进宫见过一次太后,还差点被人栽赃?皇上派了楚公公到顺天府衙,把那个犯事的小宦官直接扔给了王大尹,让他来处断此案,那时候我正好和宋推官一块在昏天黑地看卷子。”
似乎还是怕自己这话被人听去,邓小呆再次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阿六那个门神不至于漏人进来,他才把本来就很低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王大尹破口大骂,说宫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凭什么丢给他管,楚公公只能一个劲赔笑说能者多劳。可发现王大尹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就把我和宋推官都遣退了出去。我装成睡眼惺忪昏昏沉沉落在后面,听到王大尹正在抱怨皇上纵容宗室,他又不是宗正。”
撂下这话,邓小呆就对张寿深深一揖,随即又以跑回来时的高速一溜烟跑了回去。
王大头还确实是能者多劳,别说赵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把麻烦丢过去,皇帝也老是把不属于人家职权范围的案子丢去顺天府衙……不过真正说起来,好像顺天府衙接手的这些麻烦案子,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张寿心里这么想,可当外头的阿六朝他看来时,他就立刻换成了满脸正色。
“以王大尹的神目如电,一定会明镜高悬,我自然信得过他。”
阿六盯着张寿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点头道:“那我就不去顺天府衙了。”
张寿顿时哑然。合着我不说这话,你还打算去顺天府衙再揍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