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达木嘴唇动了动,依稀是反驳的话。乐宁惨淡的笑笑,看着眼前已经冷透的乌拉和庆格泰的尸体,心里的凉意直逼五脏六腑,“沐青岚算计的这么周全,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也该把我送上长生天才对,到时栽赃一个杞国公主刺杀胡人第一勇士失手,反丢了命,让呼儿乌和大杞拼个你死我活,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主子没有骗你!”古达木突然出声,出乎人意料之外,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还有一丝委屈,“主子虽然想要的是乌巴山的命,但你的事,每一件都是真的!路引是真的,户籍是真的,就连那个桃源小镇里的小木屋,每一样都是真的!只要我们这次行动能成功,乌拉和庆格泰会一直带着你过去,他承诺过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就在三里之外,有一株老松,树边百米有一条河,河边一块拱石下有一个洞,里面藏着你的信物,拿着它再向南走一里,有个烧饼店,店主是杞人,把信物交给他,他会用店里的牛车带着你们一直往南走,快的话明天傍晚就能进城……”
古达木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忿,乐宁也没有在意,他是忠于沐青岚的,自然觉得他家主子处处都是对的,说不定还会为沐青岚不平,觉得自己这么个祸水真是耽误他们的大事,已经很照顾自己了,却还是受自己一顿怨恨。
乐宁将头缩进肘弯,在这个权谋的局面中,她就是个最没用最傻呆呆的棋子。被一拨又一拨的人利用,再扔掉,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大幕拉下了,她才依稀明白这又唱了出什么计。没有人会在乎,她这个棋子,被骗的惨不惨,被扔的痛不痛……
一直没有出声养神的乌巴山忽的张口道:“阏氏,你逃吧……”
乐宁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睁着迷茫的眼睛,逃?
“他说的这个地方,虽不知真假,却有试一试的必要。如若是假的,结局无非是一样,早晚被抓回去论罪;但若万一是真的,按着他说的,向南走,找到信物,逃到那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或许可以好好过活吧……”乌巴山艰难的动一下身子,他身边的兵士立刻上前扶着他,让他好好休养不要再费神了。乌巴山却没有理会,继续道:“阏氏,今天的事情,我估摸着,乌力罕不是平白出手。我与他素无来往,他出手不留余地,必然是不想再让我回去的……他后面肯定还有别的招数,王族大营里,不论发生了什么,可以断定一点,一定会乱,大汗会很震怒。你今番若是回去,必然……是得不了好的……阏氏,你逃吧,就算只有一线生机,也去试一试……我可以保证,今天在场的人都不会说出去你的行踪,只要你能安稳的走到那个烧饼店,往后就大概安全了……”
“乌巴山……你?”
“阏氏……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的活着,忘了我们这些在权利里打滚的人,忘了所有的恩怨……你,所有心思全写在脸上,这样的人,不应该待在我们这些人身边,走吧……”
乐宁眼中雾气氤氲,乌巴山狰狞的脸在她眼中,从未有过的暖心,他因自己而受难,命悬一线,现在双目失明身受剧毒,不但不曾对她出一恶语,甚至还为她作安排……乐宁何德何能,如此危难之际还能受你庇护……她从来不知道,人心善恶冷暖不在脸上,这样刚硬的人也会有一片柔软的肠子。
身边的兵士一阵皱眉,忍不住道:“将军,阏氏不能走,今天的事情不小,她若走了,大汗发难下来,还不知会有什么祸患……”
“够了!”乌巴山断然道:“我现在还没死,你们若仍认我,就听我的话。”
左右兵士互相看看,虽心有不甘,到底还是低下了头。乐宁心里一阵打鼓,她该怎么办?
乌巴山话说得多了,有些累,他撑着道:“阏氏,时间不多了,你……快些走吧……”
乐宁心里依旧一片擂鼓,她能逃得掉吗?她逃出去还有意义吗?今天的一切到死都不会忘记,她已经全然不敢再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对的,她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巴根站起身子,侧耳向着空中听了听,又突然趴下来把耳朵贴在地上,半晌后起来说道:“将军,怕是来不及了,援军快要来了!”
乐宁浑身一抖,乌巴山皱着眉道:“还来得及,让岱钦骑上快马带着你走,他脚乘好,又善于隐秘,我这里再帮着打掩护,应该逃得掉……岱钦!”
一个瘦小的兵士站了起来,沉沉的说了一句:“在!”
乐宁看着乌巴山,再看着身边这个瘦小但坚实的汉子,心里很明白,乌巴山的判断没有错,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生机了。她若是被呼儿乌抓回去,只有一死;但若是此刻答应一声,让这小子护着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找到那个仙山乐水的地方,只是……乌巴山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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