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日子简单而踏实,瑶娘渐渐也越做越顺手。本来嘛,生活的琐事,哪有那许多难处,就连那个最难弄的灶膛,她也可以慢慢的给自己熬碗粥喝。看了看厨房剩余的米粮,瑶娘盘算着,她过几天要去镇上好好补给一下,多买回些粮食谷物,还有布匹床褥,锅碗用具之类的,把这些小东西归置好了,家的味道也就有了。
小村落也有小村落的好处,这里生活简单,物价低廉,瑶娘身上不多的几块银子,到了这里,反而可以撑久一些。暂时不用为生活财源发愁,她觉得自己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地方也算因祸得福了。
第四天的清早,瑶娘正查看着外面的一圈篱笆桩,拿着一个锤头敲敲打打,将松动的敲结实些,疏离的用枝条绑紧。正忙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外面林间一丝不平常的动静,她的手暗中握住了身旁的锤头,继续侧着耳朵听,这林子里的动静已经很熟悉了,因着离村子有段泥路,也基本没人过来,这周围的活物除了她只有鸟,听这细碎的声音也不知靠近的是何物,是人还是……她警觉地趴下身子,在草丛中透过缝隙往外看,却看不出什么动静来。她等了半晌,终有些不耐,大着胆子站起来,喝了一句:“是谁?”一边四处看,一边慢慢往屋里退。外面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回应。她半个身子已经退回了屋内,手扒着门扇,似乎有了些底气,又加大声音喊了一句:“哪个鬼鬼祟祟的,有胆子来没胆子站出来吗!”半天还是没有动静,瑶娘心里嘀咕着关了房门,安慰自己只是一时太敏感,但那把锤头还是不敢离手。
她将窗子开了一线缝隙,偷偷向外头瞟,安静一片没有一丝动静。她来来回回转了两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不禁觉得自己果然是太草木皆兵了。净了手,坐在床上开始缝补,那件旧衣有些破损开线,打补丁又太埋汰,瑶娘想了个法子,扯出线绣一枝叶繁绕的并蒂莲花,既能把各处固定妥当又掩住了针脚,只是绣起来有些费事,她便把大把的时间用来磨在这上头。绣活这东西,往日里她最烦心,又费时间又没有多大用处,只是现在,拿个靠垫坐在阳光下,仅仅手里这两三色的棉线,她能绣上好久。这东西,让她静心。
绣着绣着忽然心意一动,转头看向外面,窗子底下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正费劲的够桌子上剩的胡饼,只是胳膊太短,拢共只伸进来这么一节,费足了劲也碰不着盘子。看着那只小手,瑶娘心底倒有些放心,不知是哪家的野孩子,跑上来撒野,认生又饿着了,便有了这么一出。她悄悄的走过去,外面的孩子丝毫没有察觉,看着那小胳膊上带的一道擦伤,倒是让她格外有些感触。不禁伸出手,拿起了个饼,塞进了他的小手心里。
小手刚碰到饼的时候,瑶娘分明听到了外面一墙之隔的一声“哈”!那小胳膊悄无动静的往回缩,只是缩到一半便忽然不动了,愣在了那里。看来是察觉出来,这饼分明是被人塞进手里的。瑶娘不动声色的推开窗子,微微侧头,看到了外头那个满脸灰的小矮子,正睁大了一双眼看着她,满满都是惊讶。他后窜一步想跑,却忘了自己踮着脚半天,腿有些麻了跟不上劲,这一窜反倒让自己趔趄了一下,人滚到地上但仍是护着手里的干粮,没让它沾上尘。瑶娘看着有些心疼,不觉出言道:“那饼子硬邦邦的,你那口小牙能咬动?”
小矮子怔愣着回过头看着她,咧开的小嘴里,依稀可见缺了两颗小牙。瑶娘心里好笑,柔声道:“你若是乖乖的,不偷不抢不撒泼,我给你盛碗粥吃可好?”
小矮子听明白了她的话,脸上渐渐浮现一个带着羞涩的笑容,他重重点了点头,爬起来乖乖的走到近前,瑶娘给他开了门,又净了手,将锅里的粥热了热,给他盛了一碗。小矮子饿得狠了,但还是有些吃相的,捧着粥碗喝的安安静静,桌上没有掉的满是残渣。瑶娘静静地看着他吃饭,不禁觉得这应当不是个普通的野孩子,家里的出身教养在这些衣食言行琐碎上就能看出端倪。
“你叫什么名字?”
“糯儿。”
“诺?君子讲究一诺千金,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你这个字很好啊。”
“娘娘错了,不是诺言之诺,是糯米糕的糯!”小儿用完了饭,还懂得自己把桌子擦擦,把碗拿去洗。
瑶娘跟了出去,看他笨拙但有模有样的洗碗,一边稀奇道:“怎生会取了这么个名字?”
“我那爹娘不着调!说我小时候白白胖胖胳膊腿一个个寸节活像个藕段,差点取名叫藕儿,赶上我爹姓欧,欧藕儿叫了两天实在拗口!还是我娘一拍大腿,说这圆乎乎软绵绵的,整天黏糊在人身上下不来,不活脱脱是个糯米糕?还是叫糯儿吧!”小儿白眼一翻,好似亲眼看到了那一幕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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