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最近被照料得极好,能吃能跑的,就是。”那人看了一眼赫连钺的脸色后,才继续道:
“就是最近爱欺负新来的一些马,特别是品相越是上乘的好马,它越是欺负得厉害。”
为此,主管简直是操碎了心。
新来的马儿中,有许多是王公贵族已经预订好的马,到时候若是品相和毛发都有了损伤,他不好向贵人交代。
但谁敢动追风?那可是当今帝王唯一的坐骑,跟随赫连钺在沙场征战许久。
不错,这性子像孤。
赫连钺心中满意,让人去将他的追风牵了出来。
追风是一匹高大漂亮的黑色千里马,血统优良,品相上乘,能日行千里之远。
看见赫连钺,它主动低头让他摸了摸。
“丑东西,这么久不见了,还是一样的丑。”赫连钺摸着马头,毫不留情的道。
马眼睛中露出点委屈,撇过头去不看赫连钺。
魏枝在一旁,眼睫轻轻的颤了颤。
赫连钺皱眉,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心脏处又酸又涩,其中又稍夹着些甜意与欢喜。
这种感觉,同前两天赫连钺批奏折时突然出现的感觉如出一辙。
君王目光稍微掠过一旁乖顺听话的臣子,总觉得他眼尾带点勾人的红。
直觉让他莫名觉得,这种感觉好像同魏枝有点关系。
看赫连钺不理它,追风气得要尥蹶子,结果一转眼看到了一旁的魏枝。
原本平顺温和的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就想去踢魏枝。
动物的灵敏性很强,它害怕魏枝。
魏枝身上的气息告诉它,眼前的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它一只前蹄高高抬起,还没落下,赫连钺像是知道它要干嘛似的,沉着眸警告:
“追风,你发什么疯。”
把他新晋的宠臣都吓到紧紧抓握着他的手臂,一个劲的在颤抖着。
他这模样,瞬间让追风想到了赫连钺当初驯服它时的场景。
追风本是北疆一匹无拘无束的优秀宝马,结果遇见了赫连钺。
它曾高傲着不肯低下自己的高贵的头颅,任低贱的人类骑在它身上。
结果赫连钺命人将它绑在一棵树上,让人在它面前生起了一口大锅,锅中的水沸腾着泡泡,一旁有人在光着膀子磨刀霍霍。
赫连钺就站在马儿面前,神情冷酷的问它,低头还是死?
追风不肯低头,结果差点没被赫连钺硬生生按着马头给按到那正烧得滚烫的热水中。
这下别说臣服了,向来有骨气的高傲宝马,直接一个腿软,当场跪在了赫连钺身前。
带着追风临走前,赫连钺对烧火的人道:“锅留着,什么时候马不听话了,全营吃马肉。”
这下蹶子也不敢撂了,模样乖乖的,一点傲气也没有。
魏枝手紧紧抓住赫连钺的手臂,看起来像是被马吓到了。
“陛下,臣怕。”
“孤在,它不敢伤你。”
“摸摸它。”
“它若敢伤你,孤让人剃光它的毛发。”
让它真真正正变成一匹无毛马。
小东西作点妖,犯点小错,赫连钺可以容忍,但要是不听话……
魏枝走上前,黑沉漂亮的目光对上马的大眼睛,缓缓的朝它勾起一个笑。
马儿的蹄子不安份的动了动,在面前这人的注视下莫名躁动得慌。
就害怕,想一蹄子踢死他。
但在赫连钺的注视下,追风又不敢动,它从不听话到现在任人抚摸,其间受了多少难言的委屈,只有它自己知道。
“乖。”
魏枝轻轻抚摸着马儿上好的毛发,心情无端愉快。
赫连钺在一旁看着魏枝那双早上才伺候过他的手,此刻轻轻地在黑色马上拂过,黑与白的对比如此分明强烈。
竟然忖得追风这匹丑马都好看了不少。
待魏枝抚摸完毕后,赫连钺站在马侧,脚踩马蹬,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上了马背。
赫连钺身上还穿着黑金色的帝王服,没有劲装那样来得方便,但动作间,自带一种凌厉的美感。
追风本就高大,比寻常的马儿还要高上一截,他坐在马背之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魏枝,这样看来,倒显得魏枝有些弱小。
身为帝王,赫连钺没有需要顾忌的东西,心有所想,便直接了当的去做。
“上来。”赫连钺不喜欢魏枝现在仰视他时看他的眼神,看着可怜兮兮的,眼里都带了水雾。
系统021:“……”有没有可能,人家这叫多情眸,看谁都像带着情意。
怎么到赫连钺这里,像是小狗眼泪汪汪似的。
赫连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朝魏枝伸着,手掌大且有指节分明,一眼看得出的有力量。
若是常人,估计还会假模假样的推辞一番道这不合规矩,但魏枝没推拒。
这样的结果,他求之不得,哪里还会拒绝。
修长干净的手一落入男人宽大的手掌中,便被人一下子拉到了马上。
魏枝稳稳当当的坐在赫连钺的身前,整个后背完完全全的贴合着他的胸膛,被完全的纳入帝王的怀抱中。
“陛下。”魏枝朝后靠了靠,感受着来自赫连钺身体的温度。
“怕了?”帝王嗤笑一声,以为状元郎是没骑过如此高大威猛的马儿,第一次难免有些害怕。
赫连钺一只手握着缰绳,横过魏枝的腰,另一只手环着魏枝,给他一些安全感。
“胆小。”
也就只有孤会这样宠着他了。
察觉到魏枝靠他靠得更近一些,赫连钺没制止他的动作。
魏枝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文人,到了马背上,害怕一些是正常的。
日常上马场来跑上几圈,是赫连钺为数不多的乐趣。
今日魏枝坐在他身前,墨色的长发下,能窥见一丝细致柔软的莹白。
赫连钺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轻夹马腹,马儿便开始在马场上肆意的奔跑。
凛冽的风吹过二人耳畔,墨色的发丝在风中纠缠飞扬,像是从一开始,就如此亲密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