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楚氏点头:“我倒是想去见见这姑娘,奈何走不动,那你多派人守着她,照顾好她,万不可委屈了她。”
裴湛应声后,出了院子。
***
翩翩在第四日的晚上昏昏醒来。
望着头顶的罗帷,见到陌生的环境,脑袋发懵,意识混沌。
指尖小心翼翼地试探,摸到了身下柔软的绒毯,很是温暖。
可胸口锥心的疼,还有后背,整个人似被巨石碾压般疼痛,她努力抬了抬身子,竟是动弹不得。
只有头颅能稍微抬起一点,但力气太小,又倒在枕上,她喘得厉害,心也跳得飞快。
这时,有一只大掌撑住了她的脖子,给她垫了个枕头。
她转了转眼珠,微微偏头,看过去。
是裴湛。
二人对视了一会。
他的目光胶在她的脸上,有什么情绪在无声的翻涌,半晌他低声道:“别动,你身上有很多伤口。”
翩翩想开口说话,哪知一开嗓,就感觉到嗓子涩如生铁,疼痛无比:“我……”
他倒了一盏温水,掌着她的脖子,喂她喝水。
喉咙火烧火燎,她的确有些渴了,翕动着唇,就着杯盏啜饮。
可是就连喝水这样的事,她做起来都有些费劲。
饮了半天使不上力,只略微蘸湿了点唇。
怎么会这样?
她眼里开始涌出泪水,裴湛见状,将她脑袋略微往后仰,再用杯盏对着她的唇,慢慢将水倒进她的口中。
她喝得有些急,又被呛住了,咳嗽起来,咳得伤口剧痛,眼泪涌出来更多。
裴湛忙将杯盏放下,用巾帕擦她的脸颊,也有些手忙脚乱了。
翩翩含泪看他:“我……我……”
裴湛安抚道:“没事,你都睡了四天,什么也没吃,没有力气正常。”
他又问:“还喝水吗?”
翩翩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裴湛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喂你喝。”
翩翩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他饮了一口水,低头含住她的唇。
翩翩:……
原来是这样喂……
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裴湛那厮得寸进尺,后面干脆缠着她的唇舌,咂弄了一会,才将她半靠在枕头上。
有了水的滋润,翩翩发现喉咙舒服了不少。
这般半躺着,她又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布条,有的还渗着血渍。
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见自己这个样子,说不害怕,不伤心是假的。
哪个姑娘愿意全身长这么多伤口呀?
这都不知道会留下多少伤疤。
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裴湛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会为你求最好的去疤药。”
她这才眼泪汪汪地看他:“真的?”
自她醒来,她好似又成了那个娇弱的姑娘。
他点头,擦了擦她的眼泪:“自然是真的。”
他又说:“你睡的时间太长了,靠一靠吧,饿了没?我找你丫鬟来,给你喂些米汤。”
翩翩怔怔看他,那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想起来了。
她忍着嗓子的疼痛,慢慢问道:“你母亲……”
裴湛抬眼看她:“她很好,当晚便给我生了个弟弟。”
翩翩眼睛微亮,轻轻点了点头。
裴湛在她床沿坐着,翩翩欲言又止。
裴湛低声道:“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急。”
翩翩低低说道:“你看……我救了你母亲,你也答应救我的母亲,那……我还救了你弟弟,你看……我欠你的钱,还有我们之间的交易,能不能抵消?”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已是十分疲惫。
她说的是他为她赎身的五十万两和半年的协定。
裴湛心潮翻涌,他目光黢黑地看着她。
她救了他的母亲,这对于他们大房来说,的确是天大的恩情,她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可到头来,她的要求竟是如此简单,她想和他划清界限,将过往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