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乖巧地笑着说。
“你
地,你得听方格的。”李立君笑着给方格夹了一个
“谢谢妈,她不会听我的,她只听你的。”方格知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就一直笑着应付李立君的话,李立君难得如此高兴,他不能不笑。
吃完饭,放下筷子,方格就对李立君说:“妈,我晚上还有点事,我先走一下。”
程若云一听方格这么说,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找老杨谈点事,你去方便。”方格道。
“哦,那你晚上回里住吗?”程若云送方格到门口地时候,温柔地问方格。
“可能会很晚,不回来了。”方说着,一头就了夜色之中。
方格开着自的吉普车,开到海边停了下来,然后,拿出一支周晴给他买的万宝路雪茄,点着,慢慢抽了起来,烟头在海边的风里,一闪一闪的,微微地光印在方格的脸上,使方格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个漂浮着地树叶。
此时,方格下午喝的酒,到现在已完全清醒了。
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海边的夜风里,方格感觉自己清醒得无比悲痛。
他晚上其实什么事情也:有,他只是不能再在听海居呆下去。
程若云订婚,甚至结婚他想都没想过,实际上,他从来没想这个问题,这么说其实不准确,虽然他没有明确地想过,但在潜意识里,他其实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所以,刚才李立君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虽然有些错愕,却根本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诿。
不是程若云不好,而是方格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其实从来没有过机会选择自己地生活,他没有选择,他别无选择。
真正面对的人生重大选择只有一次,就是在他想自杀的时候,生活着死,摆在他面前,让他选择过,他选择了死,但却被命运拒绝了。
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好了,他的人生看起来平淡无奇,仔细一想,其实充满了戏剧性,而这一幕幕的戏剧,似乎冥冥之中早就排练好了。
此时,方格的心里充满了厌恶,不是针对与程若云地订婚,而是厌恶这种没有选择的被人安排地人生和生活。
长这么大,他似乎重来都没有自己安排过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很戏剧化,又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一出热闹地木偶戏,导演和观众都兴冲冲的,只有自己这个主角是被一个神秘人支配和主宰地木偶演员。
“其实我只是一个演员。”他突然想起梁朝伟在被央视某主持人采访时,那主持人称梁朝伟为艺术家的时候,梁朝伟纠正那个主持人的话。
方格突然神情古怪地笑了起来。
初中毕业的时候,方格在天柱山捡到了欢欢,这个总是喜欢叫自己“父王”的女孩子,却一直以妹妹的身份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长大,和自己一起成长。
生命的成长是尖锐的和躁动的,也是美的,那种美无法形容,有着许多侧面,有时候充满了诱惑,有时候又充满了恐惧。
在不断靠近和逃离中,有一天,周晴就出现了,周晴的出现解救了他青春期的困境,从此,他惶恐不安的青春期就进入到一个风景如画的境地,突然有一天,这如画的风景突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程若云出现了,实际上程若云的出现,以另外一种方式,让他回到了现实,他尽管抵抗,却不得不承认,程若云其实是在他最痛苦不堪甚至想要放弃的时候,让他时刻惊醒并回到现实当中的那个女孩子。
想到这里,方格的心里升起一种对程若云无法说出的歉疚,程若云其实一直被自己忽视了,程若总是用一种对立的方式,站在自己的对面,当自己在现实中开始走神,开始疲软的时候,总是能感受到来自程若云的当头棒喝。
然后自己总是会心烦意乱,甚至迁怒于程若云,两年来,自己和程若云就是在这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中度过的,实际上,想起来,如果不是程若云,以自己那种容易沉溺的不能自拔的个性,还真是无法想象,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在自己最郁闷难耐,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唯一出气的对象也是程若云,包括把程若云半强迫地拉上床,程若云也是默默承受着,从来不对外人多说一句么。
当自己逐步回到现实生活,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活着的时候,欢欢回来了,更加戏剧化的现实,再一次在方格的眼前展开,匪夷所思地一个接一个撞进方格的生活中。
他不知所措,他惶恐无比。
他还没调整好用一个什么姿势生活,生活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无数的冲击搞得他踉踉跄跄,他觉得自己的姿势很难看,很不从容。
“这不是我要的姿势,这不是我的姿势。”方格的脚放在副驾驶座上,手上夹着雪茄,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斜视着黑暗中的大海,在一闪一闪的烟头的亮光中喃喃自语道。
一只鸟的叫声突然在大海上响了起来,方格似乎吃了一惊,抬眼看了车窗外一眼,接着,他又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是欢欢的电话。
“喂,欢欢,你在哪?要不要我现在去接你?”方格几乎是讨好似的对欢欢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跟欢欢说话,他只是觉得需要用这种语气跟欢欢说话。
他只知道此时自己对欢欢愧疚得不行,仿佛全天下,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欢欢。
“我对谁都愧疚,对全天下的人都愧疚。”
方格在接到欢欢电话的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失败。
他为了周晴,毅然投奔了这个陌生的远离家乡的城市,对父母,他不是一个好儿子;对欢欢他不是一个好哥哥;对周晴,他不是一个好男朋友,对纪如眉,他不是一个好朋友,对李立君,他不是一个好女婿,对程若云,他不是一个好情人,对工作,他不是一个好记者。
接起欢欢的电话的时候,他突然之间感觉无地自容。
“----”电话里,欢欢沉默着没说话,但那边吵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欢欢,说啊快说-”
“欢欢,你在吗?”方格无比愧疚地轻声问。
“在----哥-”欢欢犹豫了一下,然后声音清晰地说:“哥,我答应了鲁阳大哥,参加头版天使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