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早已消融,土墙已崩落在旧城墙下。
旧城墙上已崩了一个大口子,马家父子拼力死战才击退汹涌而来的敌人,避免了城池陷落。
然而他们知道这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破城只不过这两天的事情。
城墙下的吕布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端坐在赤兔马上,冷冷的注视马家父子浴血奋战,那神情好像老猫在戏弄老鼠。他就是要马家父子战得筋疲力尽,然后再亲自出马一举擒获,以泄几个月以来心中的怨愤。
日落之时,城墙的缺口终于暂时堵住。马腾松了一口气,望着城下的凉军久久无言。
城上城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战死的士兵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马腾望着坑坑洼洼、摇摇欲坠的城墙,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终究是要守不住了,我马腾当年的叛逆之罪或许可以凭此战抵消了。”
马府大厅中,马超率着两个弟弟以及堂弟马岱,恭恭敬敬的跪在马腾面前。
马腾满脸凝重,从桌上一个锦盒中拿出一卷书籍,双手递给马超道:“此乃先祖伏波将军遗留的枪谱,你带着此枪谱和几个弟弟今晚趁夜色突围。现在速速去收拾行李,晚上我出东门佯攻,你们可从西门突围,取道到益州,再迂回到弘农,投奔陛下。”
书卷上赫然写着“伏波枪谱”四个大字。马超跪在地上不动,眼中只是流泪,一言不发。
马腾等了许久见他不答话也不接书,不禁大怒,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大声喝道:“逆子,我说的话你听不到吗?”
马超爬起来,抱着马腾的大腿大哭道:“父亲,孩儿要与你并肩作战,击败吕布那狗贼。”
马休、马铁和马岱也大哭,一齐向前请求留下。
马腾气得全身直打哆嗦,刷的抽出佩剑指着马超道:“你们不走,那我就成全你们。我马家就在今日绝后好了。”
长剑的利刃闪着寒光,锋芒逼人。
马超擦干眼泪,昂然不惧,挺胸喊道:“要么一起走,要么死在一起。孩儿要与父亲大人同进退,共生死。”
马腾又是一脚将他踢倒,怒喝道:“放屁!你这逆子真是气死老夫了。”
他的声音已因激动而变形,全身颤抖不已,拿剑的手也在颤抖,几乎拿不住剑柄,眼中老泪纵横。
许久,他才颤抖着声音道:“好,你们不走,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好了。”
说完挥剑就要往脖子上抹,马超大惊,急忙死死的抱住他的手,马休和马铁也冲向前夺下马腾手中的宝剑。
几人一起相拥大哭。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声音,那是人群的呐喊声,如山崩地裂般。
马家父子脸色剧变,提起武器就往门外奔去。
外面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一群士兵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马腾惊惧至极的喝问道:“怎么回事,是城破了吗?”
领头的几个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守大人,敌兵”
马腾脸如死灰,狂吼道:“敌兵怎么了?从哪个门杀进来了?”
一个士兵终于平定了喘息,满脸激动的说道:“不是杀进来了,是敌兵退了!”
“什么?”马腾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提腿就往外跑。
临泾城内,到处是欢呼声,几十个小校纵马飞驰,大声呼喊着敌人退兵的消息。
城楼下,一个时辰前还黑压压的一片紧紧围困在临泾四周的凉军荡然无存,只远远的留下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土。
马腾站在城头上,望着远远而去的吕布大军,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跌坐在地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临泾城中的每一个人的心里。满城欢呼雀跃不停。吕布退兵了,我们打赢了,历经了将近半年之后,我们终于守住了临泾
许久,马腾才回过神来,爬起来对着东面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饱含热泪,口中念念有词:“臣拜谢陛下,拜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