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星期十梦见红烧鱼

拂过我悲愤交加的脸庞。

    突然黑云交加，电闪雷鸣的，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瓢泼而下！敢情是老天听到我痛苦的呼唤了？我的眼光第n次看向徐子捷家的阳台——那里，隐隐透着房里的白色灯光，那双忧伤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睛却仍旧没有出现。

    我失望了，真的失望了。我知道我是该走了，我开始只是那样说说，没想到还真要下起大雨了。可我不会那么笨，真傻傻地站在风里雨里的去糟蹋自己，到时候爱情没有等回来，却引来一身的感冒发烧流鼻涕。

    "喂，喂，菁菁你别光顾着吃啊！"婉路拿着她手中的望远镜朝我的头上轻轻一敲。

    "哎，婉路你别这样嘛，很痛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饿！"我不满地看着同样一脸不满的婉路，嘴巴仍旧一刻不停地做着咀嚼运动。我手上拿的可是鸡腿耶，香喷喷的红烧鸡腿耶。

    "真受不了你，你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天到晚就只会喊饿。"婉路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继续透过望远镜去侦察徐子捷的情况。"哎呀，我说徐子捷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呢？都等了这么久了，他也不跑到阳台上向下望一望？"

    我再次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鸡腿，看着眼前雨雾蒙蒙的天空也犯了愁，"哎，先别管他，等我先吃饱再说。"

    "可是菁菁你应该知道，把那个模特偷偷拿出来这样淋雨，要是给我妈妈知道了，我肯定会死得很惨的！喂，该死的徐子捷，你倒是出来看一看啊！"婉路专心致志地扶着望远镜瞄过来瞄过去，活脱脱像一个偷窥当红明星的"狗仔队员"。

    我和婉路现在在离徐子捷所在家属大楼十多米远的凉亭内，我正在猛啃婉路给我带来的红烧鸡腿，婉路则很有义气地在帮我侦测徐子捷的行踪。半个小时前，在我声泪俱下软硬兼施的苦苦哀求下，婉路终于答应了我无耻又无赖的提议，那就是——把她妈妈店里（婉路妈妈是开服装店的）的塑料模特儿搬到这里，并且穿上了婉路的那条纯白色丝织长裙（和我现在身上的裙子一模一样，那是去年刚入夏的时候我和婉路一起去买的），还给它戴了一顶白粉相间的阔边帽，现在它正大张旗鼓地站在徐子捷楼下，凄惨无比地代替着我淋着"哗啦啦"的大雨。

    "天哪，菁菁你还吃，我都快急死了！"婉路忧虑的眼睛从望远镜上探出来，看着只会埋头苦啃的我，生气地伸出魔爪拧了一下我的胳膊。你们别以为她是为了我的爱情着急，我敢绝对地保证——她是为了那具正淋着雨的塑料模特和她那条纯白色的丝织长裙！

    "哎哟，婉路你干吗干吗啊？我疼！"我龇牙咧嘴地叫着，呜我手臂的那个痛啊！我心里不是也急么？可是我干着急有什么用啊？总得让我填饱肚子不是？我都已经在这里苦站了一下午了，什么都还没吃，我能不饿吗我？再说了，我只有体力充沛，才有精力跟徐子捷耗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婉路狠狠地干瞪了我两眼，见我不答理她，只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望远镜上。

    我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美滋滋地想，我真是太聪明了，太精明了，我就是一个天才，哈哈。我竟然会想到如此天衣无缝的招数，无论何时，只要徐子捷从阳台上望下来，那他肯定会看到一个叫林菁的可怜女孩为了他们的爱情正待在风里雨里受着摧残，那么，他的心会充满多少感动啊？我相信，哪怕是铁打的人，也会因这种近乎疯狂痴迷的举动而感动得热泪盈眶的。

    看过来吧，baby，我要用我真挚的感情来感化你那颗冰一样的心

    我知道这招一出是百战百胜的，就凭我看过了n本这样的小说。里面的情节通常都是这一个模式：恋人们吵架拌嘴闹小别扭了，只要一方这样做，都会赢得谅解（通常是男方，从猿猴进化成人类开始，到人类制造机器人的现在，就还没有出现过女方做这种事情的。所以，我判断，要是女方也这样做的话，那成功率就是200%了）。而我现在又想出这么阴险的招数，不耗费一兵一卒，更不耗费我一丝一毫的体力，就可以坐等江山拥帅哥

    哈哈哈，现在我的脑海里闪过了n多子捷把我搂在怀里的镜头——四周雨啊下啊下啊，我和子捷在雨中相拥而泣。然后子捷会泪流满面地跟我道歉，而我会很大女人主义地原谅他。然后，我们会像所有幸福的情侣一样继续我们快乐的生活。

    我把喝得一滴不剩的可乐罐子扔到了地上，嘎嘎，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徐子捷探出他尊贵的脑袋了。呵呵，放心放心，我自有妙计，我绝对会有办法让徐子捷显露出他迷人的眼睛。小子，我已经看上你了，我就一定会死死地把你抓住，即使挡在我面前的是神，我也会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追求我卡娃伊的爱情啊哈哈哈哈哈看过大话西游吗？里面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是这样说的：我想我是猜到了经过，却没有猜到那结局。而现在把它套用在我的身上便是：我想我是没猜到经过，更没有猜到那结局我林菁发誓，如果我看过大话西游的话，我就绝对不会做出这么让人后悔莫及的事情了

    "啊，酒足饭饱了，婉路，看我引蛇出洞的绝招！"我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菁菁，你该不是想用喊的吧？"婉路把搁在她旁边的小花伞递给我，好奇地问。

    "no，no，no，no！"我得意洋洋地伸出食指来回摆动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才不会做这么没有素质的事情呢，太毁形象了（不知道今天下午是哪个超有素质的丫头在下面鬼喊鬼叫来着，我们暂时不要去追究吧，否则某些人要发狂了）。再说了，就算我在下面大喊大叫的，子捷也不一定会出来啊！"

    嗯，经过了多次惨败的教训，我林菁终于明白到了解到——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讲究策略的，只会动粗动武力那是没有文化的。

    "那你是要"

    我高昂着头，酷酷地看着婉路迷茫的脸庞，"想知道吗？那你就擦亮眼睛看好了！"我打开花边伞，扭动着屁股进了雨里，一甩一甩地朝那栋家属大楼逼近。我现在的架势像极了带兵出征的将军，而且是一定会打胜战的将军。

    "咻"，石子在经过一次鲤鱼跳龙门之后又返回了它的大海。再发射，一道漂亮的弧线，石子在二楼阳台以上三楼阳台以下的那段地带降落了。

    汗我就不信我扔不准！我扬着头，眯缝着眼睛瞄准目的地，准备——然而，雨滴却趁着这个时候落在了我黑色晶莹的瞳仁里。糟了，目标偏移，可是石子已经脱离了我的右手，被力道带上了黑色的天空，自由地飞翔着。它飞啊，飞啊，最后飞进了二楼的阳台里去了。

    我用手搓揉着刚刚被雨水浸湿的眼睛，呜怎么会打不中呢？我舔舔嘴唇，第四次瞄准了目标。嗯，这次一定不会出错了！

    one，two，three——"是哪个缺德的野孩子？"一声吼叫声吓得我不禁花容失色，手一抖，力道又没有使够，太衰啦。哪个无聊的家伙在这里吼啊，害我又发射失败了啦。

    "哦啊——"好像惨叫声是从二楼发出来的耶，二楼？！哇啊啊？快溜啊，我飞快地用伞罩住头，眯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凉亭那边跑，我死命地跑。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叫骂声远远地甩到了后面，"哎哟，到底是哪个有娘养没娘教的野孩子朝我家扔石子哟，太没教养，没素质"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婉路，像一只打了败仗的公鸡，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嚣张。(经实践证明，我就是一粗人）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婉路对我晃了晃手上的望远镜，一脸了然的表情，"哼，什么"我才不会做这么没有素质的事呢"，难道你朝人家阳台扔石子就是很有素质的事吗？"

    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红着脸低下了头，两只手不安分地绞着衣服，"我怎么知道嘛，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真是服"婉路叹着气摇着头，十足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突然她握着望远镜的手僵硬了，"菁菁你快看啊，有小孩子抱着塑料模特在玩呢！怎么办？"

    "不会吧？"我一把夺过婉路手里的望远镜，觉得不可思议，"是真的耶！不会吧，我林菁的东西她也敢动，等着，看我去收拾她！"我把望远镜抛给婉路，伞都没有打就直接冲进了雨里。

    "喂，菁菁你别吓到人家啦，人家只是个小孩子！"

    小女孩撑着一把帽子型的小伞，正蹲着身子抱住了塑料模特的脚，吃力地想把塑料模特抱起来。

    "喂，臭小孩，你干吗动我东西呢？"我双手叉腰，气咻咻地站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反过头来看我，大大的眼睛闪着错愕的光芒。仔细看看她那张脸，咦？这不是上次骂我是疯子的那个小鬼头吗？哈哈，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哼哼，我林菁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臭小孩你上次那样拂我的面子，让我用什么借口来饶恕你好呢？！

    小女孩看到我第一眼便马上站了起来，握着小伞惊恐地朝后面退，"你是疯子姐姐"啊——才一面就把我给记得透彻！这记住我本来也不算坏事，可是在她脑海中记住的我的形象竟然会如此不堪。

    "小鬼头，你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个模特娃娃是姐姐的？谁准你动的？"小女孩一开口便引发了我心中愤怒的导火索，我推了她一下，力道不重，却还是把弱小的她给推得退后了几步。

    "不许你推我！"小女孩的眼泪冲出了眼眶，可是她却忍住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她仰着倔强的小脸看着我，"你要是再推我我就告诉我妈妈。"

    "呵，告诉你妈妈，那你去告啊！哼，我就爱推！"我又推了小女孩一下，敢情我是个这么没有威信的人，连这六七岁的小孩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次我的力道重了点，小女孩子顺势被我推倒在地上。看着她想哭却拼命忍住不哭的样子，真叫人心酸啊。我握紧了双手，有些自责：我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欺负起一个小孩子来了？虽然我心情不好，可是我也不能这样做啊。

    我走近小女孩身边，欠着身子想拉她起来。可是我的手还没有伸出去呢，小女孩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爪子朝我脸上一挥，一道火辣辣的疼痛感之后，五条红色的道道就这样留在了我漂亮迷人的脸蛋上了。

    "你你这个可恶的小鬼头！"我两手按住了小女孩的肩膀，喷着怒火的眼睛与她水汪汪的眼睛对峙着。

    "疯子姐姐，你要是欺负我，我会让我家的"阿旺"出来咬你的，咬死你，让你再也不能欺负我了！呜"小女孩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肯定是被我现在恐怖的表情给吓坏了。

    "哼，我才不怕狗呢，我最喜欢吃狗肉了，我要把你们家的"阿旺"拔了毛红烧着吃了。"

    "不准你吃"阿旺"，不准你吃"阿旺"！"小女孩情绪激动了起来，被我按住的肩膀来回摆动着。眼看着我和她就要厮打起来了，只要我伸出了这只罪恶的爪子，林菁这个大名将永留青史啊，只怕秦始皇都没有我这么出名呢。万幸呵，婉路在这个时候伸出了她宝贵的玉手，把我遗臭万年的历史翻过了一页。

    "哎，菁菁你怎么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了起来呢？徐子捷马上就要下来了，你"

    婉路话还没有说完，我便马上松开了小女孩，着急地跳了起来，"啊？下来了？不是吧？那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一急，把搁在旁边的塑料模特给碰倒在地。

    "你别急啊，先把模特搬开再说，你站这里别动，帽子给你戴着。"婉路还真是冷静啊，在这紧要关头她一点都没有慌乱，非常镇静地对我和小女孩发号着司令，"小妹妹，想不想玩这个大塑料娃娃呢？走，姐姐带你玩去。"

    "真的吗？"小女孩畏畏缩缩地看了我一眼，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帽子小伞跑到了婉路的身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哎，怎么他们处理小孩子都挺有一套的呢？徐子捷、婉路、林逸，他们都好受小孩子的欢迎哦，偏偏我却与每个小孩子有着前世加今世加永生永世都化不开的仇，为什么会这样呢？

    "姐姐，我们把大娃娃搬到哪里去呢？"

    "我们把大娃娃搬到对面那个凉亭里去好不好？搬过去了我就给你玩，但是你要帮我一起把她搬过去，我搬脚你搬头这样好不好？"我看见一个温柔的笑容在婉路的脸上徐徐地绽放。

    "好！"

    "现在我们全军撤退喽！"婉路和小女孩抬着塑料模特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着，很多很多的雨丝飘下来飘下来，一点点地把她们的身影掩盖。我回过头，看见撑着伞站在我对面楼梯口的徐子捷，感觉脑子一阵眩晕。

    这个穿着一套阿迪运动装的男孩，这个清爽的短发一根一根微翘着的男孩，这个有着明亮的眼睛深黑的瞳仁以及看不见的忧伤的帅气男孩，就是让我脑子一阵眩晕的根本原因。

    徐子捷看着我笑了起来，很好看的笑容哦，真的很好看，只是有些忧伤。雨雾交织在我们中间，他一步一步走近我，青草绿的雨伞蔓过了我的头顶。时间就在这一刻被定格，所有的房子树木庭院全部退去，只剩下我们俩。

    我仿佛看到了许多红色的爱心桃从他的身上散开来，在我们周身旋转着，旋转着，甜蜜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把我包裹在中间。

    徐子捷笑得一脸落寞，他缓缓举起手，拭掉了我额头上的雨珠，说——注意了，注意了，大家注意了，他要开口说话了，他要说出那爱意绵绵，可以挽回我们濒临破碎的爱情的话语了。

    我激动地闭上了双眼，给我一个拥抱吧，子捷，我要你一边抱着我一边说出那激动人心的话，呵呵。

    徐子捷努着嘴说，他说，他说

    徐子捷温柔而又略带忧伤的话语贯穿着我的大脑，"快点回家吧，别感冒了，你可不像塑胶模特那样，有淋雨的资本。"

    虾虾米？难道我的所作所为都被徐子捷给识破了吗？没可能啊，不可能啊，我这么天衣无缝完美无瑕只有天才才能想得出的绝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识破的啊？这简直叫人无法置信。

    抬头，徐子捷依旧笑得像一朵花儿般，帅气的笑容一圈一圈地在他白皙的脸上荡漾开来，像是美丽的涟漪。难道他识破了也不生我的气吗？我疑惑了，彻底疑惑了，我带着满生满世的疑惑探入他深黑的眼瞳里，似乎想从里面寻求一丝答案。

    徐子捷还是笑，笑容里有着不可捉摸的东西，笑容里有一丝丝诡异的气息。他缓缓抓过我的手，将它与青草绿伞的伞把交叠，然后握紧，"别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别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回去吧！"然后他松开了抓住我和伞把的手，退在了雨伞之外，很多很多雨丝落下来，分别在他的头发、肩膀和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流连。

    我看见徐子捷背过身，要逃。

    "你不准走！"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扯住了徐子捷的衣角叫嚷起来，青草绿的伞在这一刹那被抛落在地，仰着脸迎接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先前那些红色的爱心桃泡泡全部幻去，树木、房屋、凉亭，通通倒退回来，所有爱情的甜蜜气息在这一刻分崩瓦解。

    "别这样，很难看的！"徐子捷想把衣角从我手中扯落。

    "子捷，我林菁说话一向算话，我既然说过我不会再缠着你了，那我就一定会办到！"我松开了扯着徐子捷衣角的手，迅速闪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要逃离的路线。

    "哦！那就好。"徐子捷笑了，但他的笑容却被落寞填塞得满满的，"那你现在拦着我是"

    "嘿嘿！"我贼贼一笑，"刷"地伸出了右手，"你好，徐子捷，我叫林菁！"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我当然知道你叫林菁啊！"徐子捷拿眼睛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