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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和其他功种长短优劣的基础上,归纳整理出来的一套国内目前最好的功法。它的优点是简单易练,见效快,不但能强身健体,开发智力,激活潜能,还能开天目,让人具有预测能力,什么事情都可以预先知道结果”道士神吹海侃。何天亮知道他的底细,根本没心听他胡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打断他,怕驳了他的面子伤了他的脸,只好暗自后悔不该在饭桌上跟他捡这个话题。好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了火锅汤底,又忙着点火烧锅。道士自作内行指指点点地教人家怎么怎么弄,才算是截断了他的气功演说。

    接下来,羊肉、菜蔬流水地上来,大家在道士的倡议下,纷纷举杯喝了一口酒,表示了个意思。小草喝她的可乐,没有跟着举杯。喝了头一口酒,便算饭局正式开始,大家全心全意地涮起来。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说话,何天亮才又问他:“你说你在南方着了人家的道儿,到底是咋回事?”

    道士说:“在火车上我遇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广东佬,说是东方周末的记者,男的姓王,女的姓刘。东方周末你们知道吗?”

    大家纷纷摇头:“不知道。”

    道士接着说:“我练功时他们一个劲地盯着我看,练完功他们就缠了上来,非让我给他们讲讲我的功法。我简要地给他们讲了讲。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非要拜我为师,还说我要是能到广州传功,他们给我写一篇报告文学在报上替我宣传宣传。我一听这是好事儿,就收了这两个徒弟。他们一口一个大师,一路上对我恭恭敬敬,端茶倒水,送饭递菜,嘘寒问暖,弄得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何天亮说:“能让你过意不去倒也真不容易,想见那俩人确实做得到家。”

    道士说:“我本来打算到了广州就去深圳、珠海,在那边我还联系了两个朋友。有了这两个弟子,我就改变了计划,准备在广州住一段时间,开发开发广州的气功市场。”

    何天亮说:“别扯了,气功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能当成货物拿到市场上卖?”

    道士说:“你以为只有拿到市场上摆到柜台里卖的东西才是商品吗?现在是什么社会”

    一直闷着头猛吃羊肉的小草此时突然插了一句:“社会主义社会,这谁不知道。”

    道士看了她一眼:“谁不知道是社会主义社会,我说的是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社会。”

    何天亮嘴里嚼着羊肉问:“你说是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社会?”

    道士接着说:“咱们的社会主义是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社会,什么是市场经济?就是整个社会都是一个大市场,啥东西都可以当成货卖,关键是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

    何天亮没有心思听他讲不沾边的空道理,紧接着追问:“你那两个记者弟子给你上报纸了没有?”

    道士气呼呼地说:“上他妈的鸡”刚要骂脏话,看看小草又把脏话咽了回去,接着往下说:“那一对狗男女今天来要点材料,明天来找我采访,把我弄得一天到晚还挺忙。过了两天,他们说稿子已经排版了,让我去看清样,男的领着我,女的说还有点材料需要补充,留在屋里写。反正我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也不怕他们出什么鬼点子,就跟那个男的来到了报社。他让我在一间屋里等着,他去给我取清样,我看那屋里有人出来进去的,也没有多想,就坐在那儿等。等来等去,不见他回来,我有点着急,就挨着门到各个屋去找,哪儿也没有。后来我看到有一个屋门上挂着“总编室”的牌牌,就进去打听,里面有一个戴眼镜的半大老头,见我进来,问我找谁。我说找王记者。他告诉我说他们这里姓王的多的是,问我找的王记者是哪个部的,我哪知道他是哪个部的。他又问我找那个王记者有什么事,我看他那个样子像是头头,当下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他告诉我,他们报社从来没有给哪个气功大师出报告文学的计划。他又叫来了一个穿制服的保安,让他领着我挨着房间再找一遍,看看有没有那个姓王的记者。我跟着保安每个房子找了一圈,根本没那人的影子。我问保安我刚才呆的那间房子不就是报社的办公室吗?保安告诉我那间房子是报社的来访群众接待室,整天人来人往,也没人管,谁都可以在那儿呆着。我又问刚才那个老头是干啥的,他说是他们报社的总编。

    “回到总编室,保安告诉他说没找到我说的人,那个戴眼镜的半大老头告诉我八成我上当受骗了。说眼下就有一些骗子,冒充记者行骗。他又问我跟那个姓王的有没有财物往来,我说没有,他说那就不要紧。我忽然想起来,就告诉他还有一个姓刘的女记者在我的房间补充材料,总编马上让他们的一个编辑室主任跟我领着保安回旅馆去,看看那个女记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领着人回到旅馆,哪里还有人,不但人没了,连我的行李也被她一扫而空,包里藏的六千多块钱也都被一起卷走了。”

    小草听到这里突然扑哧一笑说:“你想骗人还没来得及倒先让人家给骗了。”

    道士看了小草一眼,咽了口唾液没说什么。

    何天亮见他让小草弄得尴尬,就岔开话头说:“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还上这种当。”

    道士说:“上不上当不在于你是不是老江湖,该你上当你怎么着也跑不掉。我也说不清咋回事,到南面去我还格外小心,就是跟那两个记者我是留了个心眼,总想只要我的财物不让你经手,就不相信你能从我手里抢了去,可是照样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狼狈,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想想还有手机在身上挂着,就地卖掉,又在街上撂了几场摊子才算凑够路费跑了回来。今后你再也别挂我那个手机了,挂了我也收不着。我回来后又重新办了一个。”

    何天亮说:“你把新号码给我,我有事好呼你。”

    道士说:“给你个名片。”说着从兜里掏出名片,给何天亮跟小草每人发了一张。何天亮一看,上面印着“中国气功协会理事、中华正气道练功协会会长、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杂七杂八一串头衔,不禁有些好笑,问道:“你也真行,到底哪个是真的?”

    道士说:“你别管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你面前我还不就是我吗,你只要记住联络暗号就行了。”转脸又对小草说“小姐见笑了,天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管名片上怎么说,不过就是个联系地址。”

    小草也不说什么,笑一笑埋头吃肉。道士忙着给天亮他们夹菜倒酒,又对二秃子和那两个同学说:“你们也吃,别放筷子。”

    吃了一阵,喝了两轮酒,何天亮心里急着想跟他商量白国光那档子事,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又不好说,心里盘算着等吃完饭再个别跟他聊。道士却主动问他:“你刚才说急着找我,有啥事?”

    何天亮说:“也没啥重要事,吃过饭到我那儿坐坐,好久没见你了,好好聊聊。”

    道士是聪明人,知道他有事要跟他个别说,就不再追问他。小草却说:“我反正也没事,吃完饭一块儿到何哥家认认门,何哥同意不同意?”说完,一个劲儿盯着何天亮看,等着何天亮表态。何天亮本想跟道士私下谈谈对付白国光的事,小草却要去,本想婉言谢绝,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说:“欢迎啊,吃过饭就去。”心里想,反正家里地方够用,她去就去,再找机会个别跟道士谈。

    吃过饭,何天亮跟小草还要争着埋单,道士说:“我叫你们上来吃饭,又让你们埋单,我不成旅店里的臭虫——吃客了。我跟这家老板有交情,可以打折,你们都靠边站。”边说边叫服务员小姐付款。何天亮跟小草本来估计这顿饭要大大超支,虽然硬着头皮吵吵着埋单,心里却暗暗算计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担心自己的钱不够要出丑,此时有了道士慷慨解囊,便也退缩回去不再冲锋掏钱了。

    出来后,二秃子跟那两个同学说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跟他们分手了。道士和小草跟着何天亮往他家走。道士见他的自行车上挂着擦皮鞋的家什,奇怪地问:“这是谁的家伙?”何天亮说:“在我的车上还能是谁的?”

    道士说:“你不是在那家旅馆干吗?怎么又干起这个了?”

    何天亮说:“干不成了,让人家给辞了。”

    道士说:“干啥挣不来钱,偏偏干这个,你也真拉得下面子。”

    何天亮笑笑,没有说话。小草却说:“我看干这个没啥丢人的,靠力气吃饭,凭本事挣钱,实实在在,光明正大,总比坑蒙拐骗偷强得多。”

    道士说:“你这是说我吧?”

    小草浅浅一笑:“我这是泛泛地说一句,你可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

    何天亮跟道士在前面走,小草在后面跟着。道士悄声问:“这妹子是哪儿来的?盘子挺亮啊。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有本事,怎么挂上的?”

    何天亮脸红了,捅了他一把说:“你别胡咧咧,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

    小草见他们俩偷偷摸摸说悄悄话,在一旁问:“你们俩鬼鬼祟祟地说什么?”

    道士说:“我问他你是他的什么人,他说是对象。”

    小草红了脸,推了何天亮一把:“你别胡说八道。”

    何天亮又捅了道士一杵子:“你别胡说八道。”

    道士说:“我不胡说八道,你们也别胡作非为,孤男寡女也要注意点影响。”

    何天亮知道在眼前这种形势下,再怎么跟道士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他跟小草才认识不久,只是一般的朋友,而且越解释他越来精神,干脆不再跟他提这事,把话头岔开了说:“你搞的那个中华正气道,怎么听着跟日本武士道似的,真的有人信吗?”

    一提这个话题,道士就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的中华正气道的种种好处,总算把话题从何天亮跟小草的关系上移开了。何天亮对他的所谓气功一点兴趣没有,此时见他不再纠缠小草跟自己的关系,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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