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时分(凌晨5点),施府客院中,屋檐上已挂起了两个灯笼,院子里不是还传出“咯咯”的声响,说明院中客居之人已经醒来了。
昨夜又是一夜安眠,曾林睡醒后便起身在院中似模似样地打起一套拳法,身手敏捷,拳路也似模似样,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一如既往,仿佛和之前几天没什么两样。但是,再怎么视若无睹,也不能忽视,院子里的气氛有了变化。
前几天,当归每天起得比曾林略早,先伺候曾林漱洗,之后在曾林打拳时整理房间。收拾妥当后去到春晖院,玉莲往往便将早饭准备好了;当归必定高高兴兴地去接,回来后再满脸笑容地对曾林说“姨老太太真是费心了,每天都换着花样给少爷准备吃的,还是姨老太太真心疼少爷。”
可是今日,当归高高兴兴地出去了,回来时却带着硬是挤出来的一脸难看的苦笑。
“又怎么了?笑那么难看还不如别笑!”
“少爷,她们欺负人”当归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听来的话,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停!你要是真想哭,就到一边先哭一会儿去!有什么事等我吃饱了再说!”曾林刚活动了一阵,肚子正是饿的时候,天大的事都要先吃饱再想辙解决。
当归把眼泪强忍住,替曾林摆好饭菜,抽噎着说“少爷,你吃完饭叫我。”果真跑到外面去,不知是不是真的去哭了。
曾林慢条斯理地填饱肚子,这才唤当归进屋“说吧!怎么回事?”
当归许是已哭过了,眼圈都有些泛红,委屈过了,如今恼大过羞,愤愤地道“少爷,表舅夫人们太欺负人了!您不知道,她们”
当归虽不算十分机灵,但也是家生子出生,训练有素,被曾林严厉的目光一扫,自动闭上了嘴,一下子醒悟过来,主子们的坏话,哪里是他一个奴才能说得出口的。
“当归,想清楚了再回答!”
“少爷,当归行事鲁莽,险些给少爷惹麻烦了!”当归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头畏畏缩缩地道。
“你起来吧!醒过神来了,就把事情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吧!”
“是,少爷。奴才今早从清晖院领了早饭回来,路上遇见了姨老太太房里的玉兰姐姐和表舅夫人房里的安妈妈;奴才不是成心偷听,只是听到她们提到了咱们院子,忍不住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原来姨老太太和表舅夫人生气,是因为姨老太太有意从嫡出的两位表小姐中择一与少爷婚配,可两位表舅夫人执意不肯,这才惹姨老太太生气了。少爷,她们怎么可以如此小瞧咱们曾家!”当归虽然醒过了神来,但心中仍然愤愤不平。
“原来如此!”听了当归的话,曾林这才明白自己完全是想差了,本以为表舅和表舅母对自己不复以前是因为曾家败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层缘故。
见自家少爷不过轻声感慨了一句,当归真着急了“少爷,您可不能又这么算了,再舍了姨老太太家的嫡表小姐,您还上哪儿去娶个好少奶奶回来呢!”
经历了一番世事变迁之后,曾林早已不是那个无知少年,心中盘算一番,娶施家表妹本是一件极好的事,但上赶着不是买卖,若表舅和表舅母心中实在不愿,即使姨婆强行促成了这桩婚事,于他于如今的曾家,都是有害而无益。
既然表舅母已经把话这么清楚地递到了他跟前,他少不得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了“当归,强扭的瓜不甜!”
当归这下子是真的红了眼,又气又恼,眼泪都忍不住夺眶而出“少爷,老夫人和夫人说过,姨老太太一定不会不管您的,姨老太太一定会帮您的,少爷,您不能再让步了!”
“当归,曾家如今已经败了!三代不能出仕,曾家不能少了林家和施家的庇佑,舅公和姨婆已经老了,以后多的是时候还要依仗几位表舅呢!咱们不能因小失大!”曾林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然后温和的态度如昙花般一闪即逝,变脸一般换了个嫌弃的表情“你的眼泪还不收起来,再哭鼻涕都要哭出来了,今天不出门了,中午去陪姨婆吃午饭。”
对于曾林来陪她一起吃午饭的事,老夫人显得十分高兴,再三叮嘱玉莲一定要让小厨房好好做一桌饭菜,曾林这几天一直在外奔波,要给他好好补补。
“雨娘姐姐,老夫人可算是高兴了!这几天我一刻钟都不敢松懈,连手下的几个小丫头都拘得死死的,可把我闷坏了!”
苏雨一边打量着灶上的蒸笼,一边就着春儿递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趁着得了一会儿闲,这才搭理起玉莲“你是松快了,可是要把我们小厨房的人给忙坏了,去、去、去,还不一边去看看食盒子准备得可够了,今儿我们忙,到时候少了缺了的,可没人有空搭理你哦!”“我都备了八个食盒了,哪还会不够用啊?”
“今儿炖了两锅汤,有三个蒸菜,你好好掂一掂,你那大盒子可是有备足了?”
“呀!还真是少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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