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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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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尼斯顿明星报(“亚拉巴马州的最大地方报纸”)第一版的通栏大标题写道:三百哩车赛于十二时三十分开始紧接在下面的新闻报道是这样开头的:今日凯恩布雷三百哩车赛,以及明日塔拉德加五百哩车赛,可望列为普通汽车比赛史上最为剧烈的比赛。

    超速汽车及赛车手已将合格车速提高,规定今日艰辛的三百哩车赛与星期日更为火爆的五百哩车赛以接近时速一百九十哩为合格车速。

    赛车手、汽车主、机修工与汽车公司观察员现均大为诧异,届时二六六哩三叠椭圆形亚拉巴马国际赛车场将有五十辆汽车在跑道上抢档,大匹马力的跑车如何以高速疾驰

    同一版下方刊有一则花絮新闻:血液奇缺不致为此减少盛大车赛预防措施据花絮新闻报道,由于地方血库库存不足,当地市民显然惊慌。缺乏血液之所以引起紧张,是“因为星期六与星期日两次车赛之时,赛车手可能身负重伤,急需输血”

    目前,为了备血起见,公民医院里所有预计需要输血的特定外科手术,都已经推迟到下星期进行。此外,当局也在向外地观众和当地居民呼吁,希望他们到定于星期六上午八时开放的特设诊所去献血。这样就可以保证有血液输给车赛中受伤的人员了。

    埃莉卡特伦顿,在安尼斯顿那家闹市区人汽车旅馆的床上吃早饭时,看了这两篇新闻报道,第二篇报道的含意吓得她不由打了个寒噤,接着就去翻阅其他几版了。第三版上刊登的车赛消息中有一则是:新产品“参星”现已展出本车为“样品”

    据报道,目前陈列在塔拉德加的“广告样品”同即将问世的真正“参星”究竟相似到什么程度,这点“参星”的制造厂商都绝口不提。可是,公众兴致很高,赛车前到场的观众一批批蜂拥到了看得见这种车型的跑道内空场上。

    埃莉卡深信,这则消息,现在亚当大概已经看到了。

    昨天他们乘公司的飞机,从底特律飞到这里,今天一清早,约莫两小时前,亚当就离开了汽车旅馆里的那套房间,跟哈伯休伊森一起去赛车场的修理加油站一带参观。业务副总经理是公司里参加两天赛车会的高级领导。

    他包了一架直升飞机。直升飞机已经载走了休伊森和亚当,后来又把另外几个人载走了。到开赛前不久还会再度飞上几次,把埃莉卡和公司里其他几个职员的妻子接走。

    安尼斯顿是个赏心悦目、绿白相间的乡村小镇,离开塔拉德加跑道大约有六哩左右。

    就官样文章来说,亚当的公司也好,其他汽车制造厂商也好,跟汽车比赛都没有直接瓜葛;一度由厂方提供大量经费的厂队,也已经统统解散了。

    可是,大多数汽车界经理,包括哈伯休伊森、亚当以及他们自己的公司和一些对手公司里的其他人员,对车赛都有根深蒂固的热忱,这决不是单凭公司方面一纸文告就能一扫而光的。这就是为什么最盛大的汽车比赛从底特律吸引来大队人马的一个原因。另一原因是,汽车公司的钱,仍旧通过某个部门或者低一级的科室,私下里滚滚不断投入车赛。通用汽车公司几年来在这方面树了个榜样。就这样,如果一辆标有一家制造厂商名称的汽车得胜了,这辆汽车的制造商就都会当众喝彩,他们既会受到赞扬又会树立信誉。但如果一辆标着他们公司名称的汽车赛输了,那他们只是耸耸肩,矢口否认有任何关系。

    埃莉卡下了床,悠闲地洗了个澡,就动手梳妆打扮了。

    这当儿,她想到了皮埃尔弗洛登海尔。早报上以显著的地位登出皮埃尔的照片。照片上只见他身穿赛车服,头戴安全盔,有两个姑娘同时在吻他,他笑容可掬——当然是因为那两个姑娘的缘故,也可能是由于大多数预言家认为在今明两天车赛中他大有希望名列前茅。

    亚当和公司里在这儿的一队人马,对皮埃尔的胜利在望也感到高兴,因为他在两次车赛中驾驶的汽车都标有他们公司的名称。

    埃莉卡一想起她跟皮埃尔在昨夜匆匆一见这回事,禁不住百感交集。

    那是在一个人头济济的鸡尾酒晚餐会上——有不少这样的宴会在镇上各处分别举行,每逢盛大的车赛前夕,也总是如此大排筵席的。当时有六个宴会邀请亚当和埃莉卡参加,他们只是随便参加了三个。在他们遇到皮埃尔的那个宴会上,年轻赛车手是众所瞩目的中心人物,他身边围着好几个姑娘,都是妖娆动人而又厚颜无耻的,这类姑娘有时以“赛车场女郎”知名,看样子车赛和赛车手总是把她们吸引了来。

    皮埃尔一看到埃莉卡,顿时离开那几个姑娘,从房间的那一头走到她独自站着的地方,这时亚当已经走开,跟另一个人聊天去了。

    “你好,埃莉卡,”皮埃尔说得稀松平常。他照例稚气可掬地咧嘴一笑。

    “心里原来就在想你会不会到这儿来。”

    “我不是来了吗。”她尽力装得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紧张。

    为了掩饰起见,她笑了笑,说:“但愿你夺得锦标。今后两天里我都会去给你加油打气。”不过,连她自己听来,也觉得这两句话说得勉强,她明白这多少是因为眼前看到了皮埃尔这个人,还是管不住动了情。

    他们继续闲聊,虽然话谈得不多,但是他们在一起时,埃莉卡心中有数,房里的其他人,包括亚当公司里的两个人在内,都在偷偷朝他们着。不用说,有些人记起了以前听到过的风言风语,也包括底特律新闻报上报道皮埃尔和埃莉卡的新闻,在当时那正是她不堪苦恼的心事。

    亚当踱过来,同他们待了片刻,向皮埃尔问了好。不大一会,亚当又走开了,接着皮埃尔也告退了,说是因为明天要比赛,得睡觉去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埃莉卡,”他又咧嘴一笑说,接着又眨了眨眼睛,好让埃莉卡领会这句不难领会的俏皮话。

    哪怕那样子提到了睡觉,尽管话说得笨,但还是留下了影响,埃莉卡就此知道,她同皮埃尔的那段私情还远远没有完全了结。

    这会儿是第二天的中午,两次盛大车赛的第一次——凯恩布雷三百哩车赛——再过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埃莉卡离开了那套房间,走下楼去。

    在直升飞机里,凯思琳休伊森讲道:“这样的确相当招摇。不过,我看,比干坐着等红绿灯要好得多。”

    那是架小型直升飞机,一次只能载两个乘客,第一批从安尼斯顿送到塔拉德加赛车场的,就是业务副总经理的妻子和埃莉卡。凯思琳休伊森长得清秀,平时不爱抛头露面,年龄五十开外,是出名的贤妻良母,但是有时候也能毫不退让地对付她那个威风凛凛的丈夫,换做他的其他亲友同事,那就办不到了,他们也不敢那么样对付他。今天,她象往常一样,随身带着花边活,即使在飞行的几分钟里也照样编织。

    埃莉卡只是笑笑表示同意,因为飞行时,直升飞机的噪音闹得人没法谈话。

    飞机下面掠过了亚拉巴马州的红褐色土地,只见其中是一片青葱茂盛的牧草地。太阳高高照着,天上没一丝云彩,干燥清新的微风吹得空气暖洋洋的。虽然再过几天就是九月了,也还是看不出丝毫秋色。埃莉卡选了一套薄薄的夏装;她看到的其他妇女,多半也是这样打扮。

    她们的飞机在赛车场内的空场上着了陆。空场上已经停满车辆,挤满车赛迷,有的人还是在这儿露营过夜的呢。从跑道底下的两条双线交通隧道里,还有更多的汽车正络绎不绝驶进来。在直升飞机着陆坪上,有一辆汽车和一个司机在等候凯思琳休伊森和埃莉卡;一条进口隧道的交通停止了片刻,道上的控制装置倒换了一下,她们的汽车就穿过隧道,向跑道的大看台一边疾驶而去。

    南北两面和山上的大看台,也都是人山人海,沿着一哩长的看台,他们头上顶着目前还是热辣辣的太阳,眼巴巴地等着开赛。看台上有几个包厢,那两个女人刚到了一个包厢里,靠近起跑线的一支乐队恰好奏起了星条旗。有个女高音的歌声从广播里传送过来。观众、选手和办事人员,不论在哪儿,多数都站着。赛车场上乱哄哄的闹声顿时静了。

    一个带着曼声曼气的东南部口音的牧师,抑扬顿挫地祈祷道:“上帝阿,请你留意比赛选手的安全我们称谢你赐给我们今天的好天气,感谢你赐给这地方的好生意”

    “对极了,”哈伯休伊森坐在公司的包厢前排,毫不掩饰说。“但愿许许多多的现金出纳机,包括我们的在内,都玎玲玎玲的响。管保有十万观众。”簇拥在业务副总经理周围的一批公司人员和他们的妻子,都恭恭敬敬陪着笑。

    休伊森是个小个子,漆黑的头发剪成平顶,一身精力仿佛从皮肤里散发了出来,他冲出身子,好看清挤在赛车场上的一群群观众。他又对大家郑重其事说:“汽车比赛已经成为第二项红得发紫的运动;不久就会成为第一项的。场上所有的人都对发动机罩下面的动力感到兴趣,谢天谢地!——可不要去理那帮假正经的狗崽子说什么人们对此不感兴趣。”

    埃莉卡坐在第三排,旁边坐的是亚当。包厢里的一排排座位从前到后逐层升高,而且还有遮阳。这时,凯思琳休伊森早已坐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她刚才跟埃莉卡走进包厢时,对埃莉卡说过:“哈伯要我一起来,可是我对车赛实在不喜欢。有时候看了叫人害怕,有时候叫人伤心,我可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思。”现在,埃莉卡看得见那个老太坐在后排在忙着编织花边。

    这个包厢也好,其他几个包厢也好,都在南面大看台上,居高临下,整个赛车场都一览无遗。前面就是起点-终点线,左右两边是倾斜的弯道,看得见空场那边的北直道。空场这一边,是一些修理加油站,这会儿挤满了身穿工装的机修工。所谓修理加油站,都有便道可以出入跑道。

    在公司包厢里,除了其他客人,还有斯莫盖斯蒂芬森。亚当和埃莉卡都跟他攀谈过几句。在通常情况下,经销商是不可能跟高级领导一起坐在这儿的,但是在赛车会上对斯莫盖却是另眼相看,因为他从前是个赛车明星,有不少老一辈车赛迷对他的大名依然敬崇备至。

    公司包厢旁边是记者席,那里有几张长桌和几十架打字机,一排排座位也是逐层升高的。在今天到场的大多数观众当中,只有这些采访记者在奏国歌时大大咧咧地不站起来。此刻,他们多半都在嘀嘀嗒嗒打着字,埃莉卡透过旁边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他们,她不禁暗暗纳闷,比赛还没开始呢,有什么能让他们洋洋洒洒大做文章的。

    但是开赛的时间毕竟快到了。祈祷已经结束;牧师、游行队伍指挥、女乐队长、乐队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物都一一离开了。现在跑道上空荡荡的了,五十辆比赛车,排成长长两行,停在起跑的位置上。一如往常,开赛前的最后片刻,整个赛车场上气氛越来越紧张了。

    埃莉卡在节目单上看到,皮埃尔是列在起跑行列的第四排。他的汽车是29号。

    指挥塔,高高耸立在跑道上空,是赛车场的神经中枢。塔上可以通过无线电、闭合电路电视和电话指挥起跑司令员、跑道信号灯、定速车、维修车和急救车。车赛指挥在主管控制台;他是个态度从容、说话沉着、穿着一套办公服的年轻人。他身旁的播音间里坐着一个只穿衬衫的实况报告员,在车赛中,他的声音自始至终会从广播系统传送出来。后面的一张办公桌旁,有两个穿制服的亚拉巴马州警,他们是指挥非跑道区交通的。

    车赛指挥正在同手下工作人员联系:“全场的灯都管用了吗?行跑道上没障碍了吗?都准备好了本塔对定速车讲话:准备好出发了吗?好,点火开车!”

    一位来看比赛的海军上将,站在空场中的坛上,从赛车场的广播里,向赛车手发出了传统的命令:“各位先生,发动你们的发动机!”

    接下来就响起了车赛中最最扣人心弦的声音:山崩地裂似的发动机吼声,好比五十个乐队在演奏瓦格纳乐曲中的渐强音,声浪淹没了整个赛车场,逐渐泛滥到几哩外的地方。

    一辆定速车,上面插着的一面面燕尾小旗有如波涛汹涌,倏一下驶上了跑道,车速越来越快。跟在定速车后面,比赛车出发了,这时依然两车一排,在不记分的开头几圈始终保持起跑时的队形。

    预定有五十辆汽车起赛。四十九辆汽车出发了。

    一辆鲜艳夺目的红色轿车,编号06,是用非常惹眼的金漆漆成,硬是发动不起来。专管这辆汽车的修理加油站人员,冲上前去,拚命抢修,也无济于事。最后就把汽车推到修理加油站的墙后去了,这辆汽车一推走,恨得那个赛车手把头上的安全盔扔到了车后。

    “可怜虫,”什么人在指挥塔上说了一句。“是全场最漂亮的一辆汽车呢。”

    车赛指挥开玩笑说:“他擦亮汽车的时间花得太多啦。”

    在开头第二圈时,全部比赛汽车依旧没有散开,车赛指挥用无线电通知定速车说:“加快速度。”

    定速车驾驶员顿时听从照办。速度加快了。雷鸣般的发动机声越来越响了。

    跑完了第三圈,定速车完成了任务,按着信号指示,退出了跑道。一下子开进了修理加油站。

    在大看台前面的起点-终点线那儿,起跑司令员的绿旗在半空中挥动了一下。

    一百一十三圈艰辛的三百哩车赛开始了。

    一开头就争得激烈,一辆辆汽车快得如同风驰电掣。在最初五圈里,一个名叫杜利特尔的赛车手,驾着12号车,一下冲过了密集在前面的一批汽车,领了先。38号车从后面象箭出弦一样飞赶上来,驾车的是个翘下巴的密西西比人,车赛迷都管他叫“拚命郎”这两个人都是赛车行家和一般观众心目中的红赛车手。一个新赛车手,驾44号车的约翰尼格伦兹,是“黑马”1,出人意外,跑上了第三名。皮埃尔弗洛登海尔驾着29号车,紧跟在格伦兹后面,转眼间就赶过了一批汽车,一跃而为第四名。那最前面的两辆汽车忽而你前忽而我后地轮流领先,跑过了二十六圈。于是,杜利特尔驾驶的12号车,由于点火系统出了毛病,接连两次开进了修理加油站。这一来,他落后了一圈,后来,汽车里冒出了浓烟,他只得退出比赛。

    1赛马术语,指实力难测的马。

    杜利特尔一退场,驾44号车的新手约翰尼格伦兹顿时成了第二名。驾29号车的皮埃尔如今名列第三了。

    跑到第三十圈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不幸事故,原来跑道上发现了碎石和泼出的汽油,就此挂出了警戒旗,招呼减低赛速,趁机清除跑道,铺上白沙。约翰尼格伦兹和皮埃尔也随同其他几个赛车手,利用不算比赛的几圈,把汽车开进了修理加油站。他们两个人都让车换了轮胎,加了汽油,没过几秒钟又把车开走了。

    不大一会,警戒旗收起来了。恢复了原来的赛速。

    皮埃尔正在设计取胜——紧紧跟在其他汽车后面,趁此利用这些汽车造成的部分吸力,节省自己车上的燃料,减少发动机的损耗。来这一手要担风险,但是只要用得巧妙,就可以在长距离比赛中取得胜利。有经验的观众看出皮埃尔是在以退为进,积聚力量,回头就好开足马力,冲上前去。

    亚当对埃莉卡说:“至少可以说,我们希望他下的就是这着棋。”

    在目前几个领先的赛车手当中,只有皮埃尔驾驶的是公司的一辆汽车。

    因此,亚当和哈伯休伊森等人都在给皮埃尔打气,一心希望过会儿他会跃居第一。

    每逢埃莉卡去看汽车比赛,修理加油站的工作之快,总是不由她不着迷。

    事实是,站里总共五个机修工,只消一分钟就好换上四只轮胎,加好汽油,同赛车手商量几句,让汽车再开出去,有时候连一分钟都用不着。

    “他们经常练习,”亚当告诉她说。“一年到头,几个钟点几个钟点的练习。他们的一举一动决不白白浪费,他们彼此之间决不相互碍事。”

    他们邻座的那个制造部副总经理,朝着他们斜睨了一眼。“他们那种人在我们装配厂里倒可以用上几个。”

    据埃莉卡知道,修理加油站的工作快慢,也可以决定比赛的胜负。

    那领先的几辆赛车跑到第四十七圈时,有辆蓝灰色汽车驶上奇陡的北弯道,一下控制不住,飞出了跑道,右侧朝天,摔在空场上不动了,赛车手倒没有受伤。不过,蓝灰色汽车在一圈圈打转时,猛一下碰着了另一辆汽车。

    这第二辆汽车顿时打斜刺里撞上了跑道的护壁,火星飞迸,转眼间,汽油燃烧起来,吐出了一道道殷红的火舌。赛车手从车里爬了出来,由救护车人员扶着,离开了跑道。汽油火很快就被扑灭了。隔几分钟后,广播里报告说,第二辆车的赛车手只是划破了鼻子;除了那两辆汽车摔坏以外,没有其他损失。

    车赛在一面黄色警戒旗下继续进行,选手都保持原来的先后位置,等着警戒信号解除。这同时,救险人员和维修人员都飞快清除跑道。

    埃莉卡现在有点厌烦了,趁这暂停片刻,向包厢的后面走去。凯思琳休伊森低着头,仍旧在编织花边,可是,等她一抬起头来,埃莉卡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看到这老太的眼里泪汪汪的。

    “这叫我实在受不了,”凯思琳说。“有厂队的那会儿,刚才受伤的那个人向来是给我们赛车的。我跟他很熟,跟他妻子也熟。”

    埃莉卡安她心说:“他没出什么事。他不过受了点轻伤。”

    “是啊,我知道。”业务副总经理的妻子撂下了花边活。“我想去喝点什么。我们何不一起去喝一杯呢?”

    她们走到包厢后面,那里有个酒吧伙计在照料。

    没隔一会儿,埃莉卡又回到亚当身边,这时警戒旗已经收起,车赛又在绿旗下全速进行了。

    过了片刻,驾29号车的皮埃尔弗洛登海尔突然开足马力,一阵风似地超过了那个驾44号车的新赛车手约翰尼格伦兹,一跃而为第二名了。

    这会儿,皮埃尔就在“拚命郎”的后面,紧紧钉着那辆领先的38号车,他的车速接近时速一百九十哩了。

    比赛进入最后四分之一阶段了,他们两个你追我赶,穷凶极恶地跑了三圈,皮埃尔拚命往前赶,快要赶上了,但是“拚命郎”凭着驾驶技术,再加浑身是胆,仍旧守住阵脚,跑在头里。不过,到了第八十九圈的终点直道,眼前只剩下二十四圈要跑了,就在这时,皮埃尔驾驶的车轰隆隆地赶了过去。

    赛车场上和公司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喝采声。广播里在哇哇大声报告:“29号,皮埃尔弗洛登海尔,赶到头里去啦!”就在这一刹那间,领先的几辆汽车快跑到了南面大看台和包厢正前面的南弯道上,事情就发生了。事后,对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众说纷坛,莫衷一是。有的说是一阵风呛住了皮埃尔,有的说是他跑上弯道时碰到转向器出了毛病,矫正得过了头;第三种意见硬是认为,另一辆车上的一块金属弹了出来,击中了29号车,就此把车子转了个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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