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主持人在一旁推波助澜地对着话筒说:“现在轮到圣金的冰之王子靳梵光,他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他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迎接四十五米的高空呢?让我们一起为他倒数一起迎接光荣的时刻吧!”
夕烟只见梵光苍白的面容泛着青色,嫣红的唇褪掉了所有颜色夕烟想起她说到杜子明坠楼时那种瞬间悲恸恐惧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3”
梵光闭上眼睛,长嘘口气,睁开眼睛,却还是无法迈开那一步
“2”主持人兴奋地提高了声音。
“1”
“等一下!”就在那个一字尚未完全爆破的时候,夕烟终于再也不忍看他那个样子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绝不会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暴露弱点所以他一定会强迫自己不要退缩,却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
主持人掉转镜头,诧异地看着她
“可不可以让我和梵光一起跳下去?”夕烟探询地说,一边朝镜头羞涩地笑笑
如果两个人一起的话应该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吧
“好啊!圣金金童玉女上演真人版爱的蹦极!”主持人兴奋地说这个噱头更大了,他当然喜欢。
梵光蓦地回头,诧异地看着她只见她晶亮的眼底散发着坚定而温暖的光彩,她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娇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勇气
工作人员已经帮他们绑好了绳子,夕烟忽然伸手环住他
在她手臂环绕住自己的瞬间,梵光只觉得一阵熟悉的香气温暖了自己僵硬的身躯,浑身蓦地一震。
“你只要抱着我就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夕烟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呼出的气息还带着她的余温,眼神温柔而坚定。
仿佛那种站在高空无助的感觉,那种面对着冷冷的空间的孤独感觉,都被她柔软的体温驱散了。
梵光顿了顿,轻轻拥住她,只觉得那种下坠的眩晕不再那么恐惧。
“跟我一起,会比较容易死吧?”梵光唇边掠过一丝苍白的戏谑。
“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喽。”夕烟轻扬唇角,笑容带着冰雪融化的温暖。
梵光闭上眼睛,在夕烟的牵引下一跃而下
失重的恐慌包含着飞翔的快感,生命系在长长的绳子上,夕烟的脑中一片空白,却真的不再恐惧
抱着他,感觉他在身边,这就够了。
梵光睁开眼睛,只见海与天交织成一片瑰丽的蓝,夕烟抬眼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穿越了生死,整个世界都只有对方一个人而已
温柔地对视着,默契地浅笑。
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
5
“两位的举动真是感人肺腑,请问下个月的订婚典礼会不会按时举行呢?”
“youjump,ijump,命悬一线,生死相依,两位感情如此之好,是否意味着靳氏与凌氏一定会顺利联姻?”
“关于凌氏集团经营不善面临破产的传闻你们怎么看呢?到底是传闻还是却有其事呢?”
走出电视台,记者将梵光和夕烟团团围住,上次大战网球巨星的新闻热度还没有完全过去,超级贵族学校圣金高中的金童玉女又再次上演爱的蹦极,于是二人顺理成章地再次成为本城的话题人物。
夕烟停住脚步,怔忡地望向梵光,神色一变
现在,应该是最合适的机会吧
可以赶在凌氏倒闭曝光之前,向媒体公布解除婚约的消息。
我想各位误会了其实我和梵光,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种关系也许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吧”夕烟对着镜头微笑,落落大方。
梵光诧异地望向她,倏地一愣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忽然一反常态呢?
“凌夕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你们的订婚会取消呢?”
“传闻说你们貌合神离,是真的吗?”
全场哗然,记者们将她围得更紧了。
“我跟梵光各自都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即使勉强在一起,双方也都不会快乐吧靳氏和凌氏正在考虑解除婚约,到时候会通知大家的。”夕烟说完,熟练地穿过层层媒体的围追堵截,径直走上停在路边的房车。
“你刚才说什么?”梵光踩下油门,黑色的林肯奔驰而去,探询地看着夕烟。”
各自都有喜欢的人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夕烟淡淡地回望着他,没有回答。
“你喜欢的人是司徒俊清?”梵光俊美的脸瞬间掠过一丝阴沉,乌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酸涩。
想起夕烟伏在俊清怀里哭的情景,梵光的心底猛地掠过一阵细碎的疼痛
刚刚一起经历了生死
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不同了吧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夕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浅笑着问。
梵光一怔,更加诧异地望向她。
“好吧那就先从坏消息说起好了坏消息是,你从明天起要被我牵连,连续好几天登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了。好消息是我们可以解除婚约了。”夕烟声色平静地说,仿佛在评论一场球赛的输赢那般简单。
梵光猛地掉转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侧过头去看她,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凌氏集团破产了”
“为了不影响靳氏的股价和声誉,在媒体曝光凌氏破产这个消息之前,首先宣布你我解除婚约的消息比较好吧”
夕烟看着怔忡的梵光,垂下眼睛,继续轻声地说:“反正我接受这个婚约也是为了让银行因此而跟我们融资现在凌氏倒下了,所有的事也都没必要了。”
梵光静静地凝视着她,心莫明一沉,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凌乱
解除婚约了。
他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终于不用被迫每天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为什么,内心深处会涌出一种深深的失落呢?
“恭喜你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夕烟微笑地说,忽然连自己都痛恨自己的虚伪。
梵光深吸口气,忽然狠踩油门,房车飞驰而去,夕烟因为惯性而被狠狠甩在座位上。
一路无语。
梵光面无表情地开车,冷冷地盯着前方,心底莫名地涌出一种愤怒,不知为何。
6
今天也许是她最后一天住在靳家了吧。
“夕烟,今天你爸爸妈妈来过了解除你婚约的事,你真的那样决定吗?”今天餐桌上的气氛格外凝重,夕烟正专注地切着面前的牛排,感觉靳伯母在看她,平静地抬起头。
“那是爸爸的决定所以也是我的决定。一直以来,很感谢靳伯父和靳伯母你们的照顾。”夕烟轻轻放下手中的刀叉,恭敬地望向靳先生和靳太太,由衷地说。
“其实,你不必因为凌氏的问题而影响你跟梵光之间的关系的”靳太太小心翼翼地说,又不想过多提起凌氏集团破产的事让夕烟尴尬。
“我跟梵光,都各自有喜欢的人了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夕烟拿出应付媒体的这番话。
可是这样的供词,是最能保全颜面的一种说法吧。
她不是因为凌氏倒闭而离开他的。
她不是因为他喜欢杜子曦而离开他的。
她不是因为自己再没有理由赖在他的身边了,所以才离开的
“”靳伯母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口。
毕竟每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子女优先考虑。
以前,凌家是百年望族,书香门第,虽然近几年生意缩水,可是声望还在。跟凌家联姻,一来可以完成靳爷爷的遗愿,二来可以巩固靳家在上流社会的地位,何况夕烟聪明乖巧,靳氏夫妇都很喜欢她
可是现在凌家倒了,倘若此时联姻,不但会影响靳氏的股价,这桩人前人后要尽艳羡的婚姻也会成为众人幸灾乐祸的话柄况且梵光真心喜欢的的确另有其人,如果夕烟也有喜欢的人了,的确没有必要把他们强拉在一起。
如果说以前跟凌家联姻是百利而无一害,那么现在就是百害而无一利了。更何况解约是凌家提出来的,他们也无从拒绝。
梵光自从回来了之后脸就冷冷的,自顾自地吃晚餐,仿佛大家所淡的事情与他丝毫没有关系一般
夕烟看着冷漠的他,虚弱地笑笑,站起身说:“靳伯父,靳伯母,我吃完了,先上楼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看到她离开的样子,靳太太又觉得不忍。
“夕烟。”一直沉默的靳伯父沉郁地开口“我说过,决定这场婚姻的人不是梵光,而是你。不管你们之间进展如何,只要你愿意,婚礼都会按时举行。”
夕烟低下头,眼睛一热。
“如果你后悔了,可以再回来找我。”靳伯父是声音淡淡的,却有种一字千金的感觉。
夕烟礼貌的点头,转身走上楼梯。
心中一片苍凉。
7
九点三十分。
夕烟端着牛奶走进梵光的房间,他坐在写字台前,抬眼看到她,赌气一般别过头,冷冷地望向别处。
“喂,你都跟我告别的吗?”夕烟把托盘放在桌上,抿起唇角,像哄小孩子一样微笑着。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还要跟她闹别扭呢?
梵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
夕烟叹口气,自嘲地笑笑,转身朝房门走去。
“凌夕烟!”见她真的要走,梵光心中一急,愤愤地叫住她。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司徒俊清吗?”梵光的声音冷冷的,仿佛她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声音里含着一丝赌气,探询或者希冀,以及许多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原来他一直板着脸是因为这个。
果然是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呢。
她的苦涩,她的失落,她的绝望,原来他都看不到
“我是不是喜欢俊清,你真的那么在意吗?”夕烟望着他黑钻一样的眸子,幽幽地问“你在意的,不过是你骄傲的自尊心吧。在你的世界里,我一直扮演一个尽纠缠你你却不肯多看我一眼的角色吧,现在我放开你了,你觉得有些失落了吗?就好像一样属于你的东西,你不想要了,也不喜欢别人随意地拿走它”
夕烟暗自叹气。他喜欢的人是杜子曦,我怎么样,他又怎么会真正在乎呢?
无非是大少爷莫明其妙的占有欲在作崇吧。
梵光一怔。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而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因为夕烟跟他解除婚约,还是因为她说她喜欢司徒俊清呢?
或者,两者都有吧。
“凌夕烟,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梵光无力地辩驳着。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在你心里,我是你什么人呢?”夕烟紧接着问,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梵光语塞,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们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了。”夕烟轻轻摇头,浑不在意地笑笑。
果然是这样呢,对你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夕烟眼睛一酸,转过身,一串温热的泪水安静地滑过脸庞。走出两步,复又忍不住停下来,背对着他说:“梵光虽然我们从来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想我还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吧那你呢?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得我很久么?想起我的时候,要快乐哦。”夕烟苍白地笑笑,如带雨的茉莉花。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梵光的房间。
背影单薄而落寞,在走廊里投下潮湿的影子。
梵光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门口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她破碎般轻柔的声音缭绕在脑海中
虽然我们从此时没有任何关系统了,我想我还是永远不会忘记你吧
那你呢?
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得我很久吗?想起我的时候,要快乐哦。
梵光猛地冲出房间,站在夕烟门口,高高地举起右手,却终究没有扣下去修长的身躯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整整一夜,梵光就这样靠着夕烟房间的门,孤单地抱膝坐在走廊里,像个迷路的孩子。
房门的另一端,夕烟抱紧了自己,靠门坐在地毯上,回想起与梵光相处的点点滴滴,恍如隔世。
一道门,就成了天涯海角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