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让人联想起但丁所描写的地狱痛泣之河流进地狱里的洞窟。
不管这个泻湖在什么地方,湖水都被陡峭、长满青苔的墙壁所包围。兰登觉得这些墙壁一定是人造的。他觉得摄像机只拍摄了这个巨大室内空间的一个小角落,而且墙壁上隐隐约约的垂直黑影也验证了他的这个观点。这些黑影很宽,柱状,间隔均匀。
柱子,兰登意识到。
这些柱子支撑着洞窟的顶部。
这个泻湖不是在一个洞窟里,而是在一个巨大的房间里。下到水下宫殿的深处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注意力就被墙壁上新出现的一个黑影吸引了一个人的身影,有着长长的鹰钩鼻。
啊,我的上帝
这个身影开始说话,话语含糊不清,但是带着一种怪异的诗歌节奏,低沉的声音从水面上传了过来。
“我是你们的救赎。我是幽灵。”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兰登观看了他这辈子所见识过的最恐怖的电影。这是一位精神错乱的天才在胡言乱语,是贝特朗佐布里斯特的独白。他虽然采用了瘟疫医生的口吻,但大量运用但丁地狱篇中的典故,并且传递着一个非常清晰的信息:人口增长已经失控,人类生存正完全取决于平衡。
屏幕上的声音吟咏道:“袖手旁观就是在迎接但丁笔下的地狱到来拥挤不堪,忍饥挨饿,身陷罪恶的泥沼。于是,我勇敢地挺身而出,采取行动。有人畏缩不前,但一切救赎都得付出代价。终有一天,世人会领悟我献祭的美妙。”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佐布里斯特本人时,兰登吓得一缩。佐布里斯特将自己打扮成瘟疫医生的模样,然后他摘下了面具。兰登凝视着那张憔悴的脸和疯狂的绿眼睛,意识到自己终于见到了处于危机中心的这个男人的脸。佐布里斯特开始向被他称作“我的灵感”的某个人表达爱意。
“我已经将未来交到了你那双温柔的手中。我在地下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我该再次爬到上面的世界中重新凝望群星。”
视频结束了。兰登听出佐布里斯特最后一句话几乎与但丁地狱篇中的最后几个词完全相同。
会议室内一片漆黑。兰登意识到,他今天所经历的所有恐惧时刻刚刚凝结成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贝特朗佐布里斯特如今有了一张脸还有一个声音。
会议室的灯重新亮起,兰登看到所有目光都满怀期待地落在他的身上。
伊丽莎白辛斯基站起身,不安地抚摸着她的护身符,脸上毫无表情。“教授,我们的时间显然不够。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还没有检测到任何病原体,也没有病例报告,因此我们假定这只悬浮的索鲁布隆塑料袋还没有溶解。但是,我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我们的目标是赶在它破裂之前控制住它,然后化解这场威胁。当然,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找出它的所在地。”
布吕德特工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兰登。“我们认为你之所以来威尼斯,是因为你得知这里就是佐布里斯特隐藏他的瘟疫的地方。”兰登望着眼前这些人,他们一个个因为害怕而绷紧了脸,每一个又都期盼着奇迹的出现。他真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他们。“我们找错了国家,”兰登大声说“你们寻找的东西与这里相距近一千英里。”
“门达西乌姆号”猛地转弯,驶往威尼斯机场。兰登的五脏六腑也随着游艇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嗡嗡作响。船上一片混乱。教务长冲了出去,大声向他的船员下达着命令。伊丽莎白辛斯基一把抓起手机,接通了世界卫生组织c-130运输机的飞行员,命令他们尽快为飞离威尼斯机场做好准备。布吕德特工立刻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看是否能够联系到他们最终目的地的某个国际先遣小组。
远在世界的另一边。
教务长回到会议室,急切地问布吕德“威尼斯警方有没有进一步消息?”
布吕德摇摇头。“毫无踪影。他们还在查找,但西恩娜布鲁克斯已经消失了。”
兰登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们在寻找西恩娜?
辛斯基打完电话后也走了过来。“没能找到她?”
教务长摇摇头。“如果你们同意,我认为世界卫生组织应该在必要时授权动用其他力量将她绳之以法。”
兰登猛地站了起来。“为什么?!西恩娜布鲁克斯并没有卷入这当中来!”
教务长的黑眼睛转向了兰登。“教授,我必须把布鲁克斯女士的一些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