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两年前,看将爱情进行到底的时候,看到若彤杨铮他们一起对着镜头喊:我们毕业了!那时侯我在喝水。看到他们阳光而清澈的笑容,觉得幸福就是那么简单而且一击即中,纯净水顺着喉咙往下往下,一直流到那个最深最深的地方,回旋,凝固。那个时候我才高一,想象高三毕业是盛开的凤凰花,那是离我多么遥远的一件事。尽管遥远,可是我还是义无返顾的奔过去,象夸父一样,朝着那个注定涂满如梵高画作般惨烈妖冶的色泽和结果,步履蹒跚地走下去。
然后日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诗人说:一回首一驻足,我们都会惊叹,因为我们以为只过了一天,哪知道时光已经过了一年。
某某杂志上说,毕业如一窗玻璃,我擦着凛冽的碎片不避不躲一扇一扇地走过去,回头一看,只是一地的碎片,一地的流质。
考完外语的那天下午,我很平静地从考场中出来,阳光耀眼甚至可以说是刺眼,一瞬间,我曾经预想的激情和放肆离我很远,我觉得自己19年的生命在阳光下被轻易洞穿,当我想着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感到了那么一些难过。周围人流汹涌,兴奋与沮丧如寒暖流交织着从校园地面流过,我看到周围年轻的面孔,斑斓的心情,想起了他们的还有我们的在橙黄色台灯下度过的无数疲惫的夜晚,头顶寂寞的星星,忧伤渐次灭顶。
我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忘记高三的,我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回忆起每一天每一小时,如同看自己的掌纹,丝丝如扣。可是仅仅现在,在高考结束的第三天,我已经对那些莫名忧伤的傍晚感觉到模糊,如同大雾中的玻璃窗,外面的世间百态氤氲成模糊的水气,只有忧伤的感觉,一再一再,一再一再地倏忽而过。
我能记起的只有我书包里被认真装订过的试卷,上面有我认真的蓝色墨水和更加认真的红色墨水,我总是不厌其烦地翻看它们如同几年前我翻看小说一样虔诚。我能记起的只有我书桌上厚厚的参考书,大部分没有时间做,可是仍然一本一本地买回来。微微说这是满足内心的愧疚,为自己的浪费时光赎罪。可是让我自己惊奇的是我居然可以清晰的记得起每本书的名字,知识章节的排布。只是我在高考完的那一天把他们全部送人了,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它们,面对那些空白的习题,怕后悔萦绕我将来的生命。我还可以记得各科老师的电话,在高考前的十天假期中,我总是打给他们,在他们详细的讲解之后听他们温和地鼓励我说:不要紧张。我记得自己的模拟考试的排名,记得填报志愿时的惶恐,记得放弃理想时的难过,记得雀巢咖啡的味道,记得午夜星星寂寞的清辉,记得自己在相框中放的卡片,上面写着:even now there is still hope left。
记得绝望和希望,彼此厮杀。
毕业了。连续玩了两个通宵,大群的朋友,啤酒摇一摇,拉开,四处的泡沫,午夜冷清的街道,卡拉ok嘶哑的声音。
其实我和想象的毕业的样子不一样,我以为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激情,像是逃出天般的欣喜若狂。可是大家似乎都没劲了,微微说越玩越空虚,空到自己手足无措。大家在唱歌,我在喧嚣的歌声中对她讲一个故事,只有开始和结局,却没有经过,因为我忘了,讲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忘记自己在讲什么了,只知道自己的故事中反复出现米索布达米亚平原,微微说她将来要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前提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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