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吸石碰到磁铁
“朔大人跟明熙妃分手了,这事你们知不知道?”
“嘁,早八百年的事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上次分手后又和好了,我说的这次分手,就发生在昨天有人亲眼看到的。”
“又分了?”
“嗯,又分了不过很快就会和好吧!不管他们分分合合多少次,最终还是会像吸石碰到磁铁,紧紧地粘在一起的。”
晚自习下课后,我本来是靠在教室走廊外吹风,听见几个坐在护栏上的女孩在聊易麟朔和明熙妃分手的事,不由注意了一下。
“我听说,朔大人这么花心地交这么多女朋友,都是她逼的!”
“不会吧?这也能逼?”
“我也听说过,好像是朔大人为了摆脱她,有意交一堆女朋友,冷淡她。谁知道她非但不吃醋生气,还帮他打理了一个后宫,说什么:没有人能取代她在朔大人心目中的位置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真是搞笑。”
几个女生听后笑起来,完全八卦婆的那种笑,笑完了继续聊:
“我说,干嘛弄那么麻烦啊,易麟朔那么冷酷,还怕甩不走明熙妃?”
“她跟朔大人一起长大嘛,有感情的。而且她很难缠,跳楼啊、割脉啊,能威胁的都干过。不过我就奇怪了,自杀这么多次,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易麟朔真可怜”
就在这时,从楼道口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个人,扑过来就喊:“喂喂,我刚从训导室回来的途中,看到一个帅哥。”
有人哄笑她:“到底真帅假帅啊!有朔大人和国王那么帅的才叫帅,别随便侮辱帅这个词!”
那女的红扑扑的脸,一脸兴奋:“我哪里知道到底有多帅,天色这么黑,路灯也灰蒙蒙的看不清!但我真的惊艳了,不信你们摸摸,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呢!”
“你眼花了吧?!”
“就是,我们学校除了那二位,哪还有入眼的。”
“他没有穿我们学校的制服,看起来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正说着,那个女生“哎呀”一声,眼神瞟到楼梯口,压低了声音喊:“就是他,看到没有?你们看啊,穿迷彩裤的那个!”
昂流那标志性有点爆炸的蓬松头一出现,整条走廊都沸腾了。他的身后带了几个人,一走出楼梯道就分成两拨,朝走廊的左右走。
昂流带了两个人走这边,眼睛梭着班级门牌,最后在我们班停下,走进去。
坐在护栏上的那几个女生呆了几秒钟,立即喧哗着跑进教室。几分钟后,昂流几乎是被人群簇拥着走出来,看到我,眼睛一亮:“喂,你!”
我奇怪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就是你。不记得我了?”
“记你干什么?”
他抓着我的手就朝楼道口走去,他身后的男生之一拨通电话:“喂,我和流哥找到了,嗯校门口集合。”
我刚想问你们抓着我去哪,昂流一脸表情凝重地说:“朔出事了。”
校门口停了至少十辆以上的机车,在那里等着集合的男生见到昂流把我带出来,立即很统一地叫了声:“流哥。”那阵容,跟黑社会真是有得一拼。
昂流把我塞到他机车里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幕黑的夜,十几辆机车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昂流表情凝重,什么话也没说。而更是让我琢磨不透的是,易麟朔出事了,怎么他的兄弟全找上我?
大概半小时后,机车开到外滩的码头上。
初夏白天和夜晚的气温相差很大,而且在码头上,海风非常的大。风撩拨着我的裙子,头发,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这期间,我不止一遍地在问“易麟朔人呢?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可是以昂流为首的所有男生只是看着波澜不起的海面,沉默。
两个小时后,我的双手和双脚几乎都冻僵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昂流似乎这才注意到我,脱了外套披我身上,在我旁边的石头上蹲下。
我忍不住再次口:“易麟朔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昂流的看看海面,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腕表,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哭出来:“如果过了十二点他还没回来,我就送你回去。”
什么意思?过了十二点还没回来,就送我回去?
我琢磨着他的话,又看着他的表情:“他在海上?”
“嗯。”昂流点头“确切地说,是海底。”
我惊得呆住:“怎么会在海底呢——”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明明劝过他了!他脑子怎么长的?疯了!”他突然毛躁地伸手乱抓自己的头发“这小子十几年了都是这么冷淡地过,突然这是怎么了!”
“你说清楚点,我一句也没听懂?”
“就是他”
昂流正要说,一个男生突然朝这边喊:“流哥,去接的兄弟说已经找到朔哥的船了,只是船上没有人。”
“我当然知道船上没有人,人在海底啊!找人找人!找船回去盖棺材啊,一群饭桶——”
“可是流哥,找不到船怎么找人”
“有空跟我在这废话,还不如他妈的全都滚去找!”
昂流吼得脸红脖子粗,一群男生吓得大气不敢喘,讨论着要去哪哪借船闪开了。昂流回头看到我:“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在那辆白色包车里睡一会。”
我下意识站起来:“你也要去找他?”
“嗯。”“我也去。”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等他回来却把你弄丢,到时跟我玩命。”丢给我一把钥匙,背对着我摆摆手“车钥匙,找到了叫你。”
我在原地呆了半晌,直到他和所有的男生离去。
一定是我误解了什么!怎么感觉他的每句话,都在暗示着“我跟易麟朔关系匪浅,是他很重要的人”呢?可是,如果只是我误解了,为什么易麟朔出事一定他的兄弟会来找到我?
也许是昂流误解了。明明在任教易麟朔的“追踪教师”以前,我跟他还是水火不容的仇人,就算是现在,也都称不上普通朋友
皎洁月盘下,海面像黑色的死水,又像一张洞开的大口,把射入的光线吞没。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恐惧和担心,紧张感蔓延身体四肢:易麟朔,你千万不能出意外,因为
因为什么呢?
想了半天,我朝海面喊道:“因为我还没有打败你!”
2。垃圾堆的垃圾大王
醒来,是被一双手摇晃醒的。
我的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一只手就一把将我从车上拽了下去。我脚步踉跄,摔在地上,抬头看到昂流略显兴奋的脸
“你睡得真香,太阳都晒屁股了!”他一把将我拉得站起“就不担心朔会出意外?”
易麟朔
我揉揉眼睛,睡意全醒:“他出意外了?”
“乌鸦嘴!”
“那他”
“在那边,交给了,哥们几个都累了,回去补睡。”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肩膀就被昂流推了一下,我站在原地愣神,他不爽地又推了我一把:“去啊”回头我想要问什么,就听见机车发动的声音。搞什么啊,到底是我没有睡醒,还是怎样?这种状况,完全令人没有头绪。
我朝着昂流说的方向走去,看到一个大大的告示牌“请勿穿越”透过围在面前的铁丝网,里面光影浮暗,树叶婆裟。蘑菇般盛放的大树下坐着个人,树缝间筛下的光芒映在他墨黑的发上,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脚下一团水渍,挂满水珠的发梢就像凝聚着无数的光珠。
“易麟朔!”
他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想得那么出神,我叫了好几次他都没反应。
脑子进水了?呆了?!
我急了,攀着眼前的铁丝网想要翻进去。可自己的身手实在笨拙,每爬到一半就滑下来,还搞得双手锈迹斑斑,割破的疼。
我索性脱了鞋子,把袜子套在手上,正准备继续爬,易麟朔的声音响在旁边:“你在干什么?”
我侧头,那家伙正依着铁丝网的门云淡风轻地看着我。
原来这围起来的铁丝网它有门!
我尴尬地把袜子脱了攥在手里,靶靶头发,见他的视线盯着我光在地上的两只脚丫,更是尴尬得不行,裸脚把鞋子穿上。
“怎么在这?”
“是昂流你那个朋友,带我来的。”
他蹩起眉头。
“你没事吧?”注意到他除了有点狼狈外,并没有别的异常“听昂流说起来,好像很严重,有生命危险一样。”
易麟朔没说话,脸微垂,因为角度看不到他的脸,水珠顺着额前的发,一滴滴落在地上
“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刚要离开,他忽然靠过来,湿漉漉的胳膊搭我肩上:“扶我回去。”
扶?
我的第一反应:“你受伤了?”
“走吧。”
“伤哪里了?”
易麟朔不回答,身上的水珠不停地落着。外套没有穿,就一件湿透的单衣,嘴唇被冻得青紫,脸色也是苍白的。看起来在海底泡过很久
潜水?还是落水?!昨晚到底干嘛了!
可能经过昨晚昂流跑到学校里一顿喧哗,易麟朔出现在学校,特别是由我搀扶着出现,探照灯的视线和七嘴八舌的议论要轰炸掉天顶的架势。
扶着易麟朔进去他宿舍的时候,一进门就踢翻地上一罐没喝完的啤酒,接着踩到一只望远镜,啤酒的液体弄脏了一本琴谱,后来被一张横到面前的椅子撞到,我和他一起朝旁边栽去!
幸好旁边就是沙发——
易麟朔倒在沙发上,我倒在他胸前,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抱住了我,我的脸埋在他胸前,闻到那股舒服的男生味道。
不过仅仅三秒钟,他将我推开,我触电地跳起来。
易麟朔很快的速度捡起地上那本琴谱,用衣袖去擦。可惜自己的衣服湿答答的全是水,越擦匀染越开,我看不过眼地拿过来:“我来!”
擦干净了琴谱再头看他的房间,天啊这哪里是人住的房间?
鞋子东一只西一只,杂志、琴谱和唱片到处都扔的是,脏衣服不是挂在沙发上就是塞在书架里,茶几上全是啤酒罐和快餐的盒子。
我倒吸一口冷气:电视里演的又帅又干净的男生真的是假的哦。易麟朔,除了自己的衣服和脸能整整干净,简直就是生活在垃圾堆的垃圾大王!
我把书架里塞的脏衣服袜子扒拉出来,顺便把其它倒着放的书分门别类全都弄好。脏衣服丢在地上不好,捡起来,抱成一团,台灯上挂的一双袜子拿过来,沙发背上挂着大衣拿过来,还有烟灰缸里塞的内裤——一根手指挑起来,险恶地抽抽鼻子。
这时洗漱间响起水声,我经过的时候,一只手从门缝伸出来,居然准确无误地把湿衣服一件件抛到我手里:衣服、裤子、腰带、内裤
这人
我手一松,东西全丢地上,吼:“易麟朔!”
门合上,透过弥漫白雾的厚重玻璃门,隐约可以看到易麟朔的身影在晃动。
我咬住牙齿,真想就这么摔门而出,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骂了一桶后还是捡起来塞进洗衣间里。
出去后,洗完澡的易麟朔盘着腿坐在影院前的羊毛地毯上。穿了件黑色的针织衫,宽大的v型领口和宽大的袖口,空荡荡的看上去整个人格外瘦长。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梳,卷卷的,老七八糟叠在一起,跟平时的样子差好多,却依然漂亮帅气。
我讥笑:“看不出来你外表光鲜实际上是个大垃圾王!”
“”“喂,你那么多女朋友,就没有一个来帮你搞搞卫生?”
“”“难怪你的衣服大多是黑色!我终于知道,白色的衣服在你这里也会变成灰色!”
腰酸背痛,停下来的时候,地板被扫过、拖过,柜子啊桌子大概也都擦了两遍,就剩一些凌乱的物品没有摆整齐。
镜子里的自己戴着围裙,两只袖子被捋得高高的,完全一副佣人的模样。
再看盘腿在羊毛毯上的易麟朔,优哉游哉、悠闲无比。我立即像被打懵了一样站在原地——我这是在干嘛?给他收拾屋子?从小到大抹布都不愿碰下的我,现在居然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喊:“易麟朔!”
易麟朔抬首望向我,眼睛像两块黑亮的宝石。
“你不是受伤了?”怎么现在看起来精神比谁都好?!
“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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