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莉尚来“crazy”看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啤酒。我阻止,她红了眼跟我急“姓叶的,你以为你是我妈啊?凭什么管我?”
我只能干瞪眼,任她去。
四杯啤酒下了肚,韩莉尚的脸就红成了龙虾状,坐都坐不稳。她拉着我的手,抽抽搭搭抹眼泪。还真少见韩莉尚这样,我慌了神。
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沉地看我“老绵羊,我们的青春呢?我们的梦想呢?白马王子在哪?流浪歌手的情人呢?白衣飘飘的年代呢?单车、长裙、纯真的笑脸呢?烛光呢?月光倾城呢?我们的梦想呢?为什么一切跟我们从小就梦想的不一样,跟校园歌手唱的不一样?为什么?我们想不明白。我们就要开始读大四,我们的大学,就要远去了。”
韩莉尚说着说着,眼泪一滴滴打在我手上,温暖地灼烧着。这死妮子,原来是感月伤怀呢,也不挑一好地方?!
可看见她难过,我终究不能坦然。
“抱歉。”我跟安秉俊说“我送她回去。”
安秉俊微笑着点头。
一路踉踉跄跄地跟韩莉尚回去,她又哭又笑,乱发感慨。
到宿舍,给她喝了口水,把她摁进被窝。直到她安静地睡过去。
我回“crazy”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你不用回来的,你的朋友没事了?!”安秉俊擦着他的玻璃杯子说。
“没事了,给你添麻烦了。”
他笑。
下班了。我和安秉俊说再见。
“叶乔贞,他叫住我,我请你喝一杯?”
我迟疑了一下答应“好的!”
他喝啤酒,我还喝那种白开水一样的鸡尾酒,这里没有咖啡奶茶。
“叶乔贞,你是想在这里等人吧?”坐我对面的安秉俊,喝了一口啤酒说。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猜的。”他笑“我是半仙,天生能算命。”
“骗人!”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又恢复到一贯的完全纯净的状态。
“你瞒不过我的,因为,我也在等人。我和女朋友分手就在这间discopub。我忘不了她就在这里天天守侯,心想,只要她再来这儿就能看见我。后来,我甚至做了这里的酒保,让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等她。两年过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傻。就算等到了她又能怎样?是你的绕八百圈还是你的,不是你的绕八百圈还不是你的。如果,你只是想要记住她,地球上每个角落都可以,她一直在你心里。叶乔贞,我说过,你不属于这里的。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纪念或期待什么。一切都是徒劳的。回到你原来的生活里,走你该走的路。生命中一切都会像地铁一样准时到来。你努力做好该做的,等着时间给你的一切。”
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里照进来。空荡荡的舞池,整齐的桌椅,干净的吧台,寂静的空气。没了狂躁的音乐,闪烁的霓虹,躁动的人群。
一切恢复到现实。我的心突然一片平静。
“谢谢你。”我说。
他看我。
我冲他眨眨眼“有空我会来喝一杯。”
他笑了。
“再见。”我说。
“再见。”
走出来,空气湿润而清凉。走过垃圾桶时,我从书包里掏出那盒555和打火机,扔了进去。头顶,霞光万丈。
2
我在看馆大妈的怒视的目光下,抱着一大堆杂志坐在现刊阅览室,准备度过一个漫漫的下午。看幽你一默、开心一笑、笑掉大牙等等之类的栏目,我忘了是在图书馆,而不是在自己像猪窝一样舒适的床上,竟吃吃地笑了起来。而耳机中王菲慵懒空灵的歌声,又让我对四面八方射来的注目礼“充耳不闻”直到坐对面的男孩小心翼翼地敲桌子提醒,我抬头迎上大妈要吃人的目光,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吐了吐舌头,偷望了对面的人一眼,那个有着纯净眼睛的男孩冲我做了个鬼脸。
阳光散漫地照在大地上,广播里放着无印良品的歌,微风吹得白杨树“哗哗”作响。我背着那个陪伴我三年多,走起路来拍打腿弯的书包,走在校园里,突然觉得无比珍惜这生命中最后一段书包拍打屁股的日子——梳着一左一右两根松松的辫子,穿了一身仿旧牛仔服,旁若无人地满世界跑
午夜,我坐在阳台飘动的衣影中,看天边遥远而模糊的星星。
对面楼上一格格的落地长窗透出疲惫的光亮,那是师姐的公寓,因为要毕业,一个月之后,我将看不到她们中大多数人的面孔。她们会在凌晨一点钟,往楼下扔暖壶酒瓶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生硬地划开夜的帷幕,随之流淌出更多无望的黑暗和寂静。明年,我也将面对这样的时刻。我听见时光划过我的皮肤发出簌簌的声响,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带走依附在身上的生命,惊恐不已。
找工作越来越难,报考研究生的人多得近乎变态(报纸上的原话)。我决心要自己成为“变态”的人之一。
3
李文娜在外头和她“老公”一起在安静地好好“变态”
高元莉要考雅思出国。
有人说,保送研究生的人像猪,吃饱就睡,高枕无忧;找工作的人像狗,手忙脚乱,四处求人;而考研的简直是猪狗不如。
报三个补习班,资料堆得比人高,背着炸药包一样奇大无比的书包,很早去图书馆把头挤扁占座位。三年来第一次那么正式、那么规律地吃食堂,晚上顶着星星、月亮,背着水杯、零食搬家一样回宿舍,睡梦中还要狂背英语单词
韩莉尚过了一段时间猪狗不如的日子,可不到一个星期就落荒而逃了。她把买的所有资料和报的补习班,在楼下贴纸条全部半价转让,誓与“考研”恩断情绝、势不两立,然后跑去站在街边卖报纸体验生活。三天以后,她又到书店里把所有的资料全价买回来,报了补习班,花了两百块钱进行了考研报名。我们正为她的决心感动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时,她又拿着一份公司的招聘信息回来,说:“我发现了,考研还是不适合我。”
所有人做气绝身亡状,决定不再为她着急、上火,任其自生自灭
天寒地冻的某一天,我和高元莉同时考试,别人大肆叫苦连天,我俩嘻嘻哈哈拍手称快“黎明就要来了!”
我曾说过,考完试我要把图书馆里的小说看个遍、睡觉睡到头大、听歌看电视上网到死,甚至说要放把火把图书馆烧了。高元莉也说她要去“钱柜”把麦唱烂、蹦迪蹦到腿抽筋、开车去街上把速度飙到两百而且专闯红灯,还说她实在无聊就去图书馆占半张桌子吃零食、睡觉、聊天气死那帮期末考试的同学和那个长胡子的老处女管理员。
曾经以为考完试除了没事不能上街溜达,免得被高元莉撞死外,那就是人间天堂。
但考完试,我和高元莉坐在椅子上大眼看小眼“怎么一点不觉得轻松啊!”长时间的忙碌、充实后一下子没事做了,竟然觉得失落,我们是不是犯贱啊!”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有些东西,你可以不说,可以不想,可它们一样会到来
4
春天来的时候,我接到了通知书。高元莉的雅思考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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