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陈家鹄苏醒后的第二天晚上。
正如医生说的,只要他醒过来,康复是指日可待的,就像破开了密码,译出密电只是个时间和工序问题,不用担心的。从今天早晨起,陈家鹄已经开始吃流食,自己去上厕所,下午还在窗前站了一会,忧愁满面的。显然,他的记忆像飞出去的鸟,又飞回来了,恢复了,即使没有全部恢复,关于惠子的那部分肯定“历历如在目前”了。
除了昨天跟海塞斯说过π的几位数,之后他一直没开口对任何人说过任何话,包括对医生护士,交流经常是以点头或摇头来达成。显然不是开不了口,而是不想。说π时,他是如梦初醒,也许还没有完全回到现实中,现在回来了,体力和一大堆烦心事都跟着回到眼前,沉入心里,写在脸上。
陆从骏看在眼里,愁上心头,他想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又会来跟我谈惠子的事,这头倔牛会因为这次劫难改变对惠子的想法吗?不可能的,只有我们去改变惠子。
所以,吃罢晚饭,陆从骏把老孙叫到办公室,商量对策。
老孙干脆地说:“那你就见她一下吧,她不是想见你嘛,你就借机向她揭发一下陈家鹄的风流韵事。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家伙了,效果不错的。”
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林容容的单人照,胸部以上,身子前倾,笑得甜蜜,穿的是毛线衣,饱满的胸部毕现。照片还描过色,嘴唇红红的,牙齿白白的,两个腮梆子也有淡淡的桃红。另一张是林容容与陈家鹄肩并肩的合影照,显然是做出来的,陈家鹄的表情很不自然,两人的样子也不是太亲昵,甚至有点紧张,但这恰恰说明是偷拍的。
陆所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个回合,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欣赏的表情“你这下算是追到我肚子里来了,好,很好,就需要它们,口头嘉奖一个。嗯,是什么时候做的?”
“就昨天。”老孙说“陈家鹄醒了,我就想陈先生肯定还要继续扮他陈世美的角色,就着手做了。”至于为什么是林容容,是可想而知的,那天林容容的表现太投入了。陆所长晃着林、陈的合影照,问老孙:
“你觉得他们有戏吗?”
“我觉得林容容心里绝对有陈先生。”
“这好啊,我就希望他们之间有戏。”
“你其实早有预感,否则就不会想到让林容容下山来。”
“有一点吧。你没看她那个劲,只要说起陈家鹄,尽挑好词用。”陆所长兴致很好,对老孙挤眉弄眼地说“可惜林容容没看到陈家鹄醒来,要看到了当时你抓拍它两张,效果肯定比这个好。以林容容的性格,一激动她没准会钻在陈家鹄怀里哭呢。”
“要不请她下山来安排一次见面?”
“这就不必了,她早激动过了,我已经跟她在电话上说过,陈家鹄被她叫活了,把她乐得恨不得飞下山来,我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
“惠子还没除。”
“这一招没准就能把她除掉。”老孙指着林容容的照片说“她这照片照得还真不赖,有杀伤力,我看够惠子受的。女人都是爱吃醋的,她凭什么死皮赖脸赖着他,她还年轻嘛。”
“真要是这样那就是我们的福气了。”陆从骏叹口气道“我估计不会这么容易。”他看过陈家鹄和惠子每一封往来书信,他深知他们俩的感情有多深。“你去安排吧,让我尽快见到她。”说的是惠子。
老孙走后,办公室里陡地安静下来,静得有些空落落的。陆所长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将手搭在抽屉的把手上,竟莫名其妙地连连叹气。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拉开抽屉,拿出一叠信。这是陈家鹄与惠子的所有来往信件,有的是备份,有的是原件。自从打定主意一定要拆散他们后,陆从骏就再没有让一封信走出过这个办公室,也就没有备份的必要,全存的是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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