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与子——献给六一儿童节

    老人告诉我，他一生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精神，源自于他的母亲。

    他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邻居家来借一碗米。自家本来就快没了，但他母亲还是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碗来，借给邻居。

    几天后，自家的米也吃光了。他天天喝着地瓜糊，很想吃一碗稀饭。他问母亲：“娘！邻居家不是向我们借了一碗米吗？”

    母亲抚着他的头，对他说道：“儿啊！人家肯定是没有米，才没来还啊！我们忍忍吧，还有地瓜糊子吃呢。如果我们去跟人家要，会让人家难过的！”

    儿子记住母亲的话，安心地喝着他们的地瓜糊，从此，就再也不提别人家借米的事了。后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他依然是这样，只要别人有困难，他就出手帮助，借出去的钱，人家还不起，他也不叫还。

    老人还告诉我说，还有一次，他们家请来一位师傅，给家里绑了一件棕衣。之前，没有塑料布的时候，南方人都是用棕梠树的树衣来绑棕衣的，下雨时，披在身上当雨衣。故也有蓑衣之说。绑棕衣是要请匠人来帮忙的，不但要钱，还要给他吃住。所以绑一件棕衣一般都是不容易的，要花上一些时间，但却可以用上几年甚至几十年。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也有一件旧棕衣，下雨时父亲出门经常穿着他。

    棕衣刚绑好时，天就下起雨来，而且雨越下越大，大有没想停下来的意思。这时，闯进来一个卖虾皮（一种海生小虾米）的生意人，他说要躲雨。看看雨一直下个不停，母亲就把刚刚做好的棕衣取出来，借给了那个卖虾皮的生意人。卖虾皮的生意人千恩万谢，挑着那一担虾皮出去做生意了。

    儿子很不解，问：“娘！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新棕衣借给不认识的生意人呢？我们不是还有一件旧的吗？”

    母亲拉着他的手，望着大雨中走去的生意人，说：“儿啊！旧棕衣很破了，借给他也挡不了雨啊！人家做生意，倒不是怕淋湿了身子，而是下雨时就不能出去做生意了。可他有了那件棕衣，就可以挑着担子去做生意。要不然，那一挑新鲜的虾皮就会臭掉。儿啊，咱们不能眼看着人家的生意做不成啊！”儿子记住母亲的话，从此不再提起这件棕衣的事。后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和事业，他也是这样帮助别人的。

    有一次，一位朋友来他家里，碰巧下了大雨。于是，他把自家最好的一把纸伞，借给了朋友。那时的纸伞，是“福州三宝”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他当时没有把化肥袋做成的雨衣借给人家，而是拿出自己最心爱的纸伞借人，他是受他母亲的影响啊。

    后来，我听人说，一年之后，那借伞的朋友，才把纸伞送还。老人当时很高兴，觉得这样的人很讲信誉。

    老人的一生，总是带着母亲的影响，慢慢地长大的。到了老时，他依然怀念母亲的善良。于是，他又告诉我一件事。

    当年搞地下党的时候，国民党抓得很凶。那时，窝藏“共匪”是要杀头的。一个地下党员来到他们家，说要借住一下房子。并对母亲说，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是他们家的亲戚。母亲知道这人是个好人，她才不管是什么党呢，就把他留下来。并告诉孩子们说：“别人要问起，就说是咱们家的表叔！”

    孩子们点点头，都把他当做表叔叫了起来。直到解放后，孩子们长大成人参加工作了，才知道母亲当时是冒着一家人被杀头的危险，在帮着一个她觉得是好人的人。所以，参加革命工作后的儿子，总是勤勤恳恳，把自己当做国家的主人，人民的公朴。

    儿子的血，源自于母亲的心。母亲的话，传给了儿子。所以在老人的一生中，不管是什么岁月，什么风雨，他都保持着一颗善良正直的心。他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为大众着想，以至于他的一生，总是在清贫之中度过。

    所以我想，一个优秀的母亲，总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