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哥心情很不爽。
那天晚上他又输了,而且输得更冤,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他都领先,甩尾甩得感天动地。只在最后一刻,张少的保时捷终于发飙,从落后十米到超过他半个车身仅仅用了三秒钟。输钱事小,面子砸了,还怎么带得动手下的弟兄们?所以他今天拿出了看家宝贝,日产370z。
然而张少也不是个好东西,直接开来一辆宝马m3。单从价格上看就比370z贵了五十多万,而且取消了电子限速,最高时速远不止两百七十公里。别说百公里加速了,两百公里加速也只需十五点七秒。血统上张少再次占据绝对优势。
还有件事让他心绪不宁。那天晚上通过学校后门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女子真是矢茵么?如果是,她的速度怎么能这么快?难道这些跑酷的家伙真能飞檐走壁?好吧,等一会就能知道是不是她了。
这么想着,不觉间强哥已经念到:“第三名,矢茵!胜率:零胜两负,赔率:七十比一!”
毫无疑问,这是飙车党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悬殊赔率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地中央那个瘦小的丫头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背心,仍然是牛仔短裤,扎着马尾巴,嘴里嚼着口香糖,偶尔吹个泡泡出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强哥靠近矢茵:“你可想清楚了,还有机会反悔”
矢茵白他一眼,掏出两千块钱干脆地拍他脸上。周围爆发出一阵哦哟的声音,即是对矢茵的胆子,也是对这笔赌注。按七十比一的赔率算,矢茵赢了这把,就是整整十四万元啊——地下赌博,还不用上税!
话说回来,要是今天再输,可就不光是面子问题,还得赔上人,去当花花太岁张少的女朋友。已经急不可耐的张少在车里拼命按喇叭:“ah dès que possible!ah dès que possible!(赶快!赶快!)”
强哥低声道:“我听人说,马老二在找人算计你。为了胜出,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好自为之!”他走到一旁,高高举起了手——
“准备——开始!”
当尘土散去,小弟们重新聚集起来,议论纷纷的时候,强哥走到一边,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仰天长叹,心中暗自祈祷:“茵姐!为了这前所未有的赔率,我可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进去了”
唰——
咚咚!咕噜咕噜!
医院房顶,到达!
矢茵一秒钟也不耽搁,飞跑进电梯,眼睛瞪得浑圆,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没有看见帝启。
叮!
砰砰砰、砰砰砰!医院车库,到达!
她回头看,长长的通道上方,没有人影。矢茵在那里愣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出现。她对自己说:好!
噔噔噔、噔噔噔!
矢茵埋头一路狂奔,也懒得管有没有摄像头了,反正保安进来时她已经跑过了马路下的通道,进入到商务楼群下的车库里。
为了以防那个变态家伙悄悄跟来,矢茵摸出携带的铁锁,老实不客气把门锁上。明天早上打算通过这里上班的家伙自己哭去吧!
矢茵从背包里拿出帝启弄来的校服穿上,胸口有点松,裙子却短了点。要是跑快了,裙角类似蕾丝的设计会飞扬起来,稍不留神就会走光,哪怕她穿着印有蓝色小鲨鱼的平角无痕裤,这感觉也总是不爽。想到这里,她胸口就堵得慌——该死的帝启,居然会吊在老娘裙子底下!
她使劲咽了口气,平复心情。当她一口气跑上街面,跨过栏杆,惊险之极地穿过马路,跑到学校门口时,一看表,比昨天提高了整整五分钟!
学校里仍然灯火通明,加拿大来的师生们正在跟本地同货联谊。操场中燃起巨大的篝火学生、老师,还有加拿大来的洋同学们都围着篝火蹦蹦跳跳,又唱又笑,好像真的已经天下大同、国际友好了一样。
矢茵在门口迟疑片刻,有个巡视的老师大声吆喝:“你是哪个班的,怎么迟到了?”她吐吐舌头,赶紧跑进去。
不知为何,总有那家伙还在偷偷跟踪的感觉。有好几次,她突然看见了帝启那双淡淡的、却亮幽幽的眸子,吓得一激灵,随即才发现,只是某个外国人浅色的眸子而已。
今天中午,她对他发了火。然而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对帝启的恐惧。
对他那说不清道不明,却极具目的性的作风恐惧。
仅仅在电视上见过自己一面,便费劲心思,多方策划,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接近。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让人惊悚莫名,简直跟好莱坞的经典恐怖片一样。
所以自己毛了,所以几乎是颤抖着喊了那一嗓子。
他是究竟什么人?论模样不大像中国人,论行事不像地球人。他还说了许多莫名巧妙的话,什么四块破玉啊,唐太宗、汉武帝什么的。矢茵特意去查了一下书,知道唐太宗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人,汉武帝更早,二千多年前了。这些东西,这些骨头都不在了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了,他还煞有其事地说“万神沉睡之地”哈!神经病嘛!一定是看漫画太多,看傻了矢茵想到这里想笑,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这些都为什么呢?
是了,因为他不是傻瓜。
他每次出手,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扪心自问,的确比自己规划的路线要好得多。如果第一次他真正实地考察过,又或是第二次再精明一点,想到白天和晚上防范措施可能有所不同,说不定自己早就赢了。
想想啊,第二次失败时,他连怎样混出去都早做了安排,这是傻瓜吗?难道他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难道真的与自己是所谓“同一类人”?难道真有什么神奇的东西,指向“万神沉睡之地”?
矢茵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尽量往人少的地方钻,不久便穿越了操场,一口气跑到了后校门。
她回头偷偷打量半响,还是没人。她又莫名的有点失落。
好了!矢茵左脚虚踢,在脑海里享受了一下把那家伙踢飞的感觉。她飞快地计算着:省下了在医院跟帝启打斗的三分钟、躲避车库摄像头的三分钟,另外从车库商务楼车库跑上来,直接从学校操场经过,又比钻通风管道快了至少五分钟。
这下子可远远地把那两个混蛋甩开了!
现在只需再穿越一片混杂的居民区,就能到达砂场。居民区已经很老了,市政当局两年前就宣布了拆迁重建计划。这一年来陆陆续续分片区地拆除旧房,居民大都搬走,是以到了晚上几乎都隐没在黑暗中。
许多楼房都没了窗户,空空的像无数被挖开的墓穴入口;被人遗弃的窗式空调歪歪斜斜;各种管道、电线胡乱垂挂。街上只有两三盏路灯还亮着,除了流浪的猫狗,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矢茵白天来转过两次,当时感慨,这是多么好的跑酷场所啊。此刻昏昏暗暗,江风吹来,空洞的楼群发出呜呜的惨烈呼声,她才禁不住暗暗吞口水。
见鬼,早知道这样,就该带个电筒。她走到街道口,昏暗的路灯勉强照亮了老旧的水泥路,残破衰败的感觉更甚。矢茵鼓起勇气,刚要穿过牌子,忽听有人说:“同学,问件事儿。”
“呃?”她这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戴着眼睛,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手背在背后,一副斯文腼腆的样子。矢茵不觉放松,问道:“你说?”
“你是不是三中的茵姐?”
“什么事?”
那人笑笑:“有人托我向你问好。”
矢茵脑门轰的一响,强哥的话闪电般掠过心头:“马老二在找人算计你”她后退一步:“谁?问我什么好?”
那人仍然笑:“问好呗,还能怎样?茵姐在道上赫赫有名,这都不知道?”
“道”字刚出口,那人蓦地脸色一沉,突然之间就杀气腾腾。矢茵刚本能地一侧身,唰!什么东西闪过,她左边肩头顿时剧痛。
矢茵连退数步,那人如影随形地跟上,唰的又是一击。矢茵双手刚举到胸前,挨了重重一击,不过总算看清楚了,是他的脚尖飞踢,腿线绷得笔直,像柄刀一般划过。
人正面一脚踢来,身体跟着旋转,又一击侧身踢,跟着又转,又是一击反身飞踢,身体刚转了一圈,已经踢了三下。矢茵躬身缩头,双拳死死护住胸腹,还是被踢出一米多远,抱头在地上连滚了几圈。
她两手剧痛,那力道透到胸口,肋骨向内压迫肺叶,一时气都喘不过来。但当那人背着手又向她走来时,矢茵一跃而起,双手一错,拉开马步,喝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别管,”那人故意把脑壳往前伸,低声说“我只告诉你,我是跆拳道四段。”
矢茵冷冷地道:“不就是会踢么,我也会。”她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过这条线,你就死定了。”
那人说:“好!有种”突然侧身踢出,袭向矢茵胸前。
啪!矢茵几乎同时侧踢,跟那人硬碰硬顶了一脚。那人脚还没落地,身体已转了个圈,借着旋转之力再次踢来。矢茵的身体并不转圈,而是腿急速收回,腰部一带,另一腿又弹出
啪啪啪啪啪!两人瞬间各自踢了六腿,仍然各自据守线的两侧。眼见那人身体再度旋转,变侧踢为飞踢,电光火石之间,矢茵突然后撤一步,同时身体一躬,那人绷直的脚锋嗖地擦过头顶——踢空了!
那人一声惊呼,然而收腿已然不及,眼睁睁看着矢茵身体往后一仰,双腿弹起,啪!啪!胸口、下巴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滚到一边。
矢茵哈哈大笑:“笨蛋,居然敢跟我斗!滚开!茵姐没时间陪你玩儿啦!”
她刚要跑过那人,那人突然一腿横扫。矢茵怒道:“你真要找死?”扣住那人左手腕,一带一扭。那人顿时惨叫,左手被拧到背后,身体躬下。
矢茵凑近了他耳朵,叫道:“再来,老娘把你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突如其来的强大电流,瞬间通达到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和每一处关节,矢茵连叫都叫不出一声,就重重摔倒在地。所有的肌肉都在疯狂颤抖,完全不受控制,心肌却麻痹得几乎让心脏停搏。
那人站起身,右手里一只电击器兀自啪啪放着电花。这下轮到他哈哈大笑:“哦!茵姐得手了!噢!茵姐这一招擒拿好厉害!”
咕咚,矢茵颤抖着滚下人行道的阶梯,滚到马路上。她脑子里混混僵僵,唯一的意识就是:跑,快跑
忽的轰隆隆一阵响,是那种卸去了消音筒的大功率摩托车的咆哮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震耳,连地面都隐隐抖起来。矢茵手臂和上身的肌颤稍稍平息,她奋力撑起半身,只见几道刺目的光从街口转了过来,在那里停顿了几秒钟,轰轰轰地向自己冲过来了!
矢茵咬牙以手撑地往学校方向爬去,该死,要出人命了!马老二真的疯了!这家伙是谁?他妈的跆拳道算什么
那人也不阻拦,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三辆摩托眨眼就冲了过来,围着矢茵乱转,不让她有机会逃跑。骑手故意猛加油门,又死捏刹车,气筒就砰砰砰地狂爆,声音震耳欲聋。后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冒起滚滚呛人的白烟,一波又一波地将半跪在地的矢茵吞没。
每辆摩托上都坐着两人,后面的人手持铁棍,哇哈哈狂笑,不时呼的一声劈下,看见矢茵狼狈地滚开,就笑得越发猖狂。
最近的一栋楼上,有人刚喊了声:“深更半夜了做什么?”便有人下车,捡了砖头石块掷上去,稀里哗啦地砸烂了几家的玻璃。这下再也无人敢出头了。
有人道:“三哥!怎么弄这小妞?”
三哥笑笑,掏出手机,客客气气地说:“怎么弄?我怎么敢说话?凡事问二哥,总错不了的。”
轰——
后视镜里,嚣张的藏红色m3飞速逼近,几乎快抵到屁股了。这屁股可是花了三万多改装的尾翼,还不算更换的双回流内回压鼓的排气筒。马老二头皮发麻,咬牙踩了一下油门旁的氮气增压开关。
砰!evo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发疯似的向前蹿。此时车子的速度已经接近一百六,前面就是急弯,虽然及时调整过来,却抢到了外道上,而且进入弯道的时间比预期提早了!
张少呢?
左边后视镜里的m3消失了!它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呼的一下就烧到了内线,本来已经够疯狂的引擎声再次提高嗓门,表明它正在进一步加力。双涡轮增压果然牛逼哄哄,要在这个弯道强行超越!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马老二猛踩油门,驱动轮因突然增强的马力而抓不住地,车尾甩出。但尾翼形成的巨大空气压力又立即将车身压回,车头已经成功地甩到直线加速方向。
马老二踩油门的脚几乎痉挛,眼见张少的m3已经冲到了半截车身的位置,马老二不要命地猛向右打盘子,向张少逼去。
在这生死关头,张少果然耸了!车身明显一滞,马老二霎时又压回了内道。当evo屁股在防护栏上擦出大片火花,卯足了劲往坡上冲时,马老二从后视镜里看见m3正疯狂地闪大灯。
哈哈,这小子只怕吓得尿裤子了!
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忽然哔哔哔叫起来,马老二一巴掌拍在开关上。
“讲!老三?别他妈废话!什么真的是她?妈的,怎么这么快给我看好问我?你他妈爱怎样怎样,总之今天晚上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就行了!”
“小样,你来呀!”看着后视镜里又开始咬住自己车屁股不放的m3,马老二狠狠呸了一口:“来!你们都他妈来!”
“二哥怎么说?”
三哥往那片拆迁小区努努嘴巴:“想办法弄进去,今天晚上有好玩的了。走!”
轰轰轰!三两摩托呈三角之势,两辆把矢茵夹在中间,另一辆不停往她身上拱来,逼得她不住后退。
矢茵身体仍然麻痹,只能靠手撑着往前爬。摩托车改装的氙气灯光照得她根本睁不开眼,两边的摩托把她往哪里逼,她也只能往哪里爬,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帝启呢?在这茫然困苦之时,矢茵突然想到了帝启。这家伙如果在,虽然输的概率大大增加,但至少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砰!蓦地一声清脆至极的金属碰撞之声,震动矢茵浑身一激灵。同金属声一道响起的还有两个人的狂叫,跟着砰砰两声,左侧摩托上的两个家伙重重摔在地上。后一辆摩托车的灯光照得很清楚,他俩骑的摩托车人立起来,屁股翘得老高,顿了片刻,兜头压在那两人身上。
这种改装的大马力摩托可不轻啊!矢茵都觉得自己脑门一痛,那两人当即就没了声音。三哥厉声喝道:“什么人!”
最后面那辆摩托上两人同时向右看,没人,同时向左。砰砰!又两声脆响,一根铁棍打在两人的头盔面罩上,打得两人一起往后仰。那铁棍往下,又重重打在腰间。
这一下太重了,差点打碎肝脾,两人放声惨叫。坐后面的先滚下地,他本能地死死拉住驾驶摩托的人,拉得他也往后翻,将摩托车的前轮提了起来。然而前面驾车的手却因疼痛而抓得更紧,猛轰油门,直到彻底摔到在地才放了手。
人立起来的摩托失控了!它直直地向前冲,矢茵拼了老命往旁边一滚,摩托的轮子从她散开的头发上碾过,略转了方向,又朝三哥扑去。
三哥发足狂奔,跑出十几米远,那摩托撞上路边的障碍,连跳两下,向三哥倒去。三哥也被障碍绊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眼见摩托前轮朝自己下身要害砸来,骇得七魂飞了五魄,本能地往后一挪,砰!轮胎砸在他刚才坐的地方,终于停下。
他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还没放下去,忽听哎呀、嘿哟几声惨叫,第三辆摩托轰地撞上人行道上的花坛,上面的两人飞入灌木丛中,不知死活。
过了老半天,三哥扶着电杆勉强爬起来,只见一个灰色的人影扶着矢茵,飞快跑入拆迁区里的一栋房子不见了。兄弟们则横七竖八地散了一地,跟许多摩托车上甩下来的配件躺在一起。
第一辆摩托的前轮轮圈中塞着一根钢管,显然刚才那人正是用这法子让摩托发飙立起的。能做到这一手,对方的力气固然大,胆子更是大得惊人,绝对不是小混混呀
三哥扶正眼镜,颤巍巍的又掏出手机。
哔哔哔
“喂!喂你妈的!”
电话那头的三哥吓一跳,原来马老二讲话的一瞬间,evo刚好闯红灯,飚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重型载重卡车嘟嘟嘟地狂按着喇叭,径直向他冲来。
马老二向右亡命地一打方向盘,猛拉手刹。刺耳的刹车声中,后轮青烟滚滚,车子几乎横过来。重型卡车也同时向左打方向,砰的一声巨响,迎头撞上了红绿灯灯柱。它的屁股稍稍擦了一下evo,巨大的力量把evo打得又连转了两圈。
红灯下等着的其他车辆吓得魂飞魄散,好几辆立即熄火。马老二的车子还没熄火!
他红着眼,啪啦啦地换档,一踩油门,车屁股又甩起来了!忽听呼啦啦一阵响,后面加装的外包围散了架,纷纷从车体上剥落。不要紧,只要还能跑就成!
但他刚把车身拉正,嗖的一道红色闪电从旁边飞过,m3抓住时机超过去了!
马老二全身的血都冲到脑子里,猛点增压器。液态n20压入发动机,evo像绑上助推器的长二捆火箭般向前射去,死死追着那道红色的闪电。这当儿,耳机里三哥犹犹豫豫又开了口:
“二哥,她跑了”
“去你妈的!给我找出来!所有的兄弟都给我上!今天晚上老子押了全部身家,输了就要你们全部陪葬!滚!”
马老二狠狠将耳机扯下,顺手扔他妈的。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十米之外的m3,能、且只能在弯道里超过张少了。凭evo的马力,后面的短程直线加速是绝对干不过m3的。马老二往手里吐口唾沫,因面临生平最大的挑战而彻底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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