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楼的一些外观细节,就猜到了!”
“那你给我们说说?”陆伟民随手把一支中华烟递了过去,笑道:“闲也闲着,咱就当聊天了。”
司机衔上了香烟,随手又一指前方的一栋招牌老旧的宾馆,说道:“这又一个。我就拿他来举例子吧,你们看到楼下的那两个聊天的小媳妇了么,那是放哨的。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宾馆,赚谁的钱去?当然是赚传销人的钱了。还有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大白天的宾馆楼上的窗户都拉着窗帘,这是人家怕被暗访的记者拍摄到,你绕到楼后再看,就都开着窗户了。”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楼后你根本就进不去,有人全天堵着呢。”
付欣然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疑点:“在宾馆搞传销?真的假的,组织者能赚回来住宾馆的费用吗?”
“为什么不能?”司机师傅轻笑一声,说道:“常年包住的话价钱不就降下来了?再说了,人家可不像你们住酒店那样一人一间,一个单间他们能住十多个人呢。”
五月中旬的广西已经离入夏不远了,付欣然和陆伟民穿的是单衣,司机师傅更是只穿了件大背心和一条露小腿的六分裤,想像到夏天十多个人挤在一间十几平的小房间住宿时的样子,付欣然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
司机师傅是个广西通,打开了话匣子更是收不住,一路上不停的向他们指出一个个传销窝点,甚至从一条胡同经过都能判断出里面有没有窝点,付欣然心细,汽车从一个人口十几万的城区穿过后她算了一下,司机指出的地方超过了十个。
她向司机问道:“这么看的话,传销窝点也不是很难找啊,那为什么当地治理不住呢?”
“谁说治理不住?”司机一听就笑了:“人家那是不想治理,那都是管理部门放养的鱼,平时吃吃进贡,偶尔打掉几个应付一下上级,有那养肥了的就突击端掉,然后收罚款放人。”
陆伟民点头叹道:“如果真想治理的话,只要坚持举报一个打掉一个,连着打半个月,剩下的就自动走的走散的散了。”
“就拿我知道的一个例子来说吧。”司机讲道:“有个窝点干了小二年了,高峰的阶段在剧院租会场开会,一千多个座位都不够,连走廊和过道里都站满了人,突然就被突击行动打掉了,遣返的时候装了二十辆大巴车,你们猜组织者被怎么处理了?”
“涉案金额最少也要过千万了吧?”陆伟民猜道:“我往少里猜,三年有期徒刑?”
“三年?”付欣然立刻摇头:“你猜的太少了,我看起码也得十年起。”
“这个数。”司机伸出三个手指头,哈哈笑道:“三十天,就三十天!那伙人的新据点已经经营起来了,上个月还向我们公司租过车呢。”
见付欣然和陆伟民一脸惊诧,他补充说道:“领导也需要这种人才嘛,隔上一两年从他身上就能挤出几百万的油水来,这种人如果判刑收监了,以后让谁帮领导赚钱去?”
这回付欣然和陆伟民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在全国的某些地方传销屡禁不绝,甚至愈演愈烈,有这么丰厚的从中利益作祟,就难怪当地的官员不作为了。
一路聊着,商务车终于开到了左安市的安治区,先到区政府拉上了一个桃源铜矿方介绍的朋友,商务车这才驶向武警大队。
新上车的这位是区政府宣传科的副科长,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名叫舒工全,此人说话不多,表情也比较严肃。
到了武警大队,一排低矮的红瓦平房在大院靠山的一侧尤其惹眼,和高大的办公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舒工全介绍道:“那排房子就是为了临时收容非法传销人员专门盖的,不过小纪不在那里,昨晚你们桃源铜矿的一个领导专门找了咱们市的敏市长,敏市长的秘书给武警这边打了个电话,就把人转到值班室去住了。”
停了一下,舒工全又说道:“被带到这里来的都是传销的顽固分子,本来要交三千块钱罚款才能带走的,不过你们有敏市长亲自作保,这笔钱当然也就不用出了。”
付欣然愣了一下,旋即便想到了肯定是王卓做的这件事,能支使桃源铜矿的人请当地的市长出面帮忙,除了老板还能有谁?
她压抑的心情被这个暖心的安排缓解了不少,心中再次暗暗感谢了年轻的老板一次,跟随舒工全的脚步向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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