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银子十钱。
冬日煤土七小车,也才银二钱一分。
而单只这一双靴子就已经有三两银子了。
相当于一粮仓看仓人一年的薪水!
这个时候就很羡慕旁边这个家中雇佣的江湖好手了,脚步踏着脏雪也不会踩塌下去,一双鞋子和衣摆仍旧是干干净净。
“呼……”
栗璞玉收回视线,呼出一口气,压住了心中烦躁。
抬眸看着几百米外的破屋子。
今日二叔从京城行商归来,数日后家中大宴,可是父亲却要邀请这个连夫子的门都没能踏入的破落户;非但是要邀请,还要自己亲自来登门拜访。
自己什么身份,眼前这穷小子什么身份?
随便喊一個下人来,这穷小子怕不是要毕恭毕敬的了。
要自己亲自来?
但是父亲在家中积威深重,栗璞玉不敢不听,哪怕心中不愉,也还是老老实实过来,这五百步的距离,比起大路上的五里都来得艰难,最终好不容易站定在了,吐出口气,额头已是出了些汗。
拍了拍脸,让脸上堆积出和善可亲的笑容。
一只手抬起叩指敲门,一只手拉着这只手垂落的袖口。
手指还没有落下。
吱呀声中,木门已向内打开,仿佛来人未卜先知,栗璞玉的手指恰好就擦着门而滑落,院子里面的花树随风而动,花瓣夹杂白雪,落在开门那少年肩头,一身简单布衣,黑发整洁,双目安然漆黑如星子,安静看着栗璞玉。
候客久。
栗璞玉怔住。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这是齐无惑?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苏夫子,仿佛当年年少走入了京城,看到那巍峨城池一般的平和沉静,一时间甚至于有了几份胆怯,就连身体都似乎僵硬了。
“栗兄,所来何事?”
齐无惑开口。
栗璞玉方才意识到了自己要做什么,先是本能抬手,然后顿住,又下意识拱手一礼,结结巴巴道:“齐师兄,是,是家父要我来邀请你,去我家中吃一顿便饭。”
“就只是,只是这样。”
“我的叔叔从京城回来了,也可以聊一聊京城的风物。”
齐无惑本来打算婉拒的,但是听到这个话,忽而微顿,想起自己梦中所见京城,不知是真是假,正可以询问一二,拒绝的话一顿,回礼道:
“……那么,我就打扰了。”
栗璞玉大松了口气:
“啊,不打扰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反倒是我来找你,实在是麻烦齐师兄你了。”
齐无惑让开一步,道:“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今天就不打扰师兄了。”
“师兄勿要再送了。”
“师兄留步。”
“师兄告辞!”
栗璞玉几乎承受不住那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落荒而逃,齐无惑还有几分不解的时候,忽而脚步一晃,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扑倒在前。
只是一股流风纠缠住了他,接住了他,然后打了个旋儿回来,把齐无惑放在了石桌前,沏茶的老者摇头道:“资质不错,悟性更好,但是你将【神】外放,却是太过于莽撞。”
齐无惑额头剧痛,疑惑:“神?”
老者指了指他眉心,简单直接道:“伱方才将神外放,笼罩周围数里,这是那梦中积累而来的,而你的身躯却仍旧虚弱,无法支撑如此的消耗。”
“万物都是一点真灵。”
“一生二,是阴与阳,性与命。”
“性则心也,神也;命则气息也,血肉也。”
“大道所在,皆是性命双修。”
“你现在神强身弱,虽然可以有超过常人的些许手段,但是还要说你一句。”
“命之不存,性将焉存?!”
“只有你的身体足够强大,才能够支撑你的心神,否则的话,你甚至有可能因为你的心神太过于强大,硬生生拖垮肉体,把你自己杀死。”
“这便是人世间所谓的【天妒英才】的原因,所谓的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都是因为如此,你需要解决此事,否则难免早夭。”
老者皱眉看着齐无惑,摇头自笑道:
“罢了,方才说了不能教你。”
“而今只传你一招,也不算是食言。”
“不算食言。”
“过来。”
PS:第一更。
物价部分来自于明·沈榜《宛署杂记》
修行部分来自于道门南宗五祖白玉蟾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