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热气的清茗。
郁静瑶还未到,雍容老妇便已迎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前去祭拜靖皓母亲的那名妇女。
吕贞香一脸喜意地握住女儿有些冰冷的手“静瑶,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还是出现了,妈妈最近可是担心的连觉都有些睡不稳。”
对于这位母亲,郁静瑶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毕竟她是真心爱自己,只是在家中没有话语权罢了,一辈子贤良淑德,也就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她从未想过去企求母亲给予自己什么帮助。
“妈!”郁静瑶淡淡地叫了声。
“静瑶,你这是怎么了?”吕贞香从激动中缓过劲来,细细打量了一下郁静瑶,不由惊愕,脸上写满担忧道:“你的脸色怎么会如此苍白憔悴?还有眼睛,你哭过了?”
郁静瑶心中一暖,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淡然和内心的那份悲怆情绪,突然,她扑抱着母亲呜呜地哭了起来。
吕贞香不用猜测也知道,她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她温柔地拍着女儿的后背,不管女儿多大了,不管她是结婚生子了,还是中年妇女可她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吕贞香拉着女儿坐到石凳上,轻声道:“早餐吃过了没?”
郁静瑶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蛋,摇头道:“不想吃,没胃口。”
“不吃早餐怎么可以呢?”吕贞香向亭外的魁伟男子说道:“阿福,去给小姐端点早餐过来。”
魁伟男子远去,郁静瑶没有阻止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吕贞香心疼地盯着憔悴的女儿,道:“我猜想你本来是不想见我的,只是心中有疙瘩解不开,所以才肯露面,是吧?”
郁静瑶接过母亲递来的一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轻点螓首。
吕贞香摩挲着她那冰冷的小手,柔声道:“从小到大,妈妈都是你忠实的倾听者,只是自从你爸一意孤行为你选了那门亲事后,你就渐渐有些疏远妈妈了。妈妈知道你讨厌那个人,心中也很苦。”
郁静瑶凄婉一笑“妈,女儿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吕贞香有些内疚道:“你爸这人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了,从来就没有顾忌过别人感受。”
说着,她又深深一叹“唉,你姐自从与你爸闹翻并断绝关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你爸至今还不让她认祖归宗。”
她的姐姐,郁海玲,比她大了十几岁,很有主见的一个美丽女人,尽管她只是在几岁的时候见过姐姐,容颜依稀,可姐姐那时候真的非常疼她。至于后来怎么与父亲闹翻的,母亲从未向她提起过,就是追问,母亲也不愿告诉她。
一直以来,她以为姐姐尚存活在这世上,在华夏的某个地方,可那天在天堂山公墓的一幕,让她确确实实地知道,原来,姐姐早就已经走了近十年。
当初能一眼认出是因为她在sh的时候,经常会见到母亲偷偷躲在房间内摩挲着一张照片伤心哭泣,很好奇,因此便乘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翻了出来,这才对姐姐的模样有了清晰的认识。
郁静瑶想起分离二十年却又阴阳两隔的姐姐,想起最深爱的男人竟是姐姐的儿子,心中更是惨然,不由站起冷颜道:“妈,难道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么?”
吕贞香悚然一惊,强装镇定道:“妈妈瞒你什么了?”
郁静瑶盯着母亲那张有些苍老的脸,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姐姐其实早就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吕贞香这才领悟到自己心一慌,竟然失言了。
这事她不愿告诉郁静瑶,一是怕她伤心,那还不如不说,让她以为姐姐还活在世上。二是怕她知道前因后果后,会步上如同她姐姐一般的不归路。因为,如今小女儿郁静瑶的现状与大女儿郁海玲当初太过相似了。
况且,小女儿看似比大女儿柔弱一些,可做为母亲,她自然清楚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其实小女儿内心的那股叛逆和倔强可不比大女儿差。只要有一个诱因出现,她便会如火山爆发。
郁静瑶重新坐下,语气转柔道:“因为那天我在天堂山看到你去祭拜姐姐了。”
瞬间,吕贞香忆起那个俊雅男子背上的那具隐约感觉很熟悉的女人曲线,可多了一份心思的她没有当场揭穿,想知道女儿接下来会怎么说,因此,便只是佯装惊愕道:“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郁静瑶只当母亲不知道,并没有解释什么,轻声道:“姐姐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想问了,你估计也不会说,那我便不问了。”
那名俊雅男子应该就是大女儿和林可军领养的那个孩子,可他如此亲昵地背着静瑶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俩?
吕贞香低头间脸上阴晴不定,眉头更是深皱。
“我只想知道姐姐是不是在江南有个儿子?”郁静瑶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诡异神色,转头望向湖面的粼粼水波,初夏的微风吹来,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就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紧张,害怕,心湖早已混乱不堪,深恐母亲会报出爱人的名字。那是一丝连她都知道是侥幸中侥幸的想法。
这一刻,吕贞香以过来人的身份,望着女儿眉梢的那股春意,她终于可以确定,女儿躲在江南这段时日里,肯定已经阴差阳借的和大女儿的养子相爱了,这真是作孽呀!
回想起未来亲家的势力,吕贞香知道郁家虽然不惧,可也惹不得。那现在怎么办?只有快刀斩乱麻。
吕贞香微微一镇定,强迫着自己残忍一回,佯装没有猜出她与大女儿养子的关系,一脸坦然相告的模样说道:“既然你问起,这件事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姐姐是有个养子,混血儿,你姐非常疼他,就如亲生儿子一般。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那个哦!林靖皓。”
得到真正肯定答案的郁静瑶脸色倏地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内心凄然一笑,侥幸终究是侥幸,永远无法战胜存在的事实。
尽管并非姐姐亲生的,可在华夏人的传统观念中,一日为人子,终生便是,养子与亲子又有何区别?
自己终究是她的阿姨,深爱的男人是外甥,构成了为世人所不容的禁忌的不伦之恋。
这一点,足够为天下人所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