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意与你断绝父子之情,便也将你视为等同。当得知陈老头醉酒身亡之后,我其实已然将你放弃了,并不再指望你还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却不曾想你际遇偶然,居然直下十万深渊,且还能安全离开。也不曾想到欲界第六天居然将天罡琉璃剑与如意炼宝诀都送入了十万深渊,呵呵,如今看来,这也是阴差阳错。想来那欲界第六天定然以为我要竭力将你培养成堪当一方大任之才,因而才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工夫。这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卓知远听到这里,眨了眨眼道:“既然我只是你数十棋子之中的一枚,那为何后来你又要帮我?”
月仲奕此刻倒像是精神好了许多,不再如适才那般委顿,笑道:“我帮你了什么?知远,我且告知于你,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所得,与我毫无半点关系。”
“我当时胜了教中的比武,下山赶赴南疆,路上多遇凶险,若不是你暗中接应,伽罗僧非恩又岂能留我性命?再至后来那七宝妙树,不也是你成全了我?”虽然卓知远痛恨月仲奕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亲生之子看待,但是月仲奕给他的帮助,他也不会回避。
月仲奕大笑了三声:“这不过是个制约之数罢了,我却从未帮过你什么。你下山之时,伽罗僧非恩与那邓少艾早便调查出你是我亲生之子的身份,小猜被送上清源山,本就是制衡的一部分,如今得知我还有一子,他们又岂能不投鼠忌器?哪里敢大张旗鼓的杀了你?总想要嫁祸萧墙,撇干净自己的错失,这才是上上之策。相互的猜忌,导致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了断你,却并非是我暗中接应了。至于那七宝妙树,玛瑙宝树已然在你手中,而我若是要去夺其余六棵宝树,首当其冲通教绯羽与那渡天童便不会答应。清源山当时虽然已经不足为虑,但是通教反倒成为实力最强的一支。其余五教,我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纵然弟子众多,在我眼中也不过草芥一般。唯有通教,渡天童与绯羽都是第七层末那识的修持,加上通教当初贵为天下第一大教,法术法宝都有其独到之处,我虽然依旧能强抢宝树,但是也不免元气大伤。况且你当时虽然修持不高,寻常第七层末那识的修禅者也不是你的对手。若知道我与通教为敌,你必然也会倾力相帮。一个剑仆,一个妙色,再加上那条不知道何时就会出现的紫龙,我自忖无有全身而退之力。况且,到了我如今的地步,七宝妙树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无物不刷的法宝而已,其最让修禅者看重的提升修持之能,却是不放在我的眼中。反正你我父子早迟必有一战,我取了七宝妙树,与你取了七宝妙树,又有什么分别?终归是谁最后赢了,便是谁拿到这七宝妙树。”
卓知远这才明白,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当时清源山绝对是通玄界第一块招牌,实力也最为强劲,但是实际上教中的高手,无非莫询、伽罗僧非恩以及邓少艾三人。这三人当中,非恩和邓少艾早已走火入魔,练就邪功,比起通教,渡天童和绯羽二人,虽然占有优势,但是也不过是稍胜一筹而已。清源山当时胜过通教,始终凭借的还是根基,那数以千计的弟子,其厚度却不是通教可以比拟的。偏偏这个优势,在月仲奕的眼中却是丝毫不足为虑,他与他手下八人,足够将非恩、邓少艾以及莫询三人拿下,至于其他的弟子,再强难道还能强的过他那十万禅修大军么?这七宝妙树短期内对月仲奕几乎毫无帮助,既然已经将卓知远养的这么肥了,便不如让他更肥一些,到最后一并收割了去。
“但是在我杀了邓少艾之后,你若是不保我,伽罗僧非恩早便将我杀了。又或者你借我唔,是那数十枚棋子灭了清源山的目的已然达到,你自己为何不亲手除了我?”
月仲奕点了点头:“这便是重中之重了,而我发现我过于狭隘,也正是在你与莫询联手杀了邓少艾,并且莫询最终拼得一死,护得你安全离开之后,我才恍然警悟,纵然是将通玄界整个铲除,也达不到我当初所想。于是,我必须将你留下,因为整个通玄界中,唯一有可能与我抗衡之人,便只剩下了你。”
“此话怎讲?难道是所谓高处不胜寒,你非要寻个对手么?”卓知远最为迷惑不解的,便是这一条,月仲奕既然最终还是想要杀了自己,却为何不在自己羽翼未丰之时动手,非要等到自己完全有能力与他抗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