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再究其答案呢。
个中甘苦岂只两语三言,统统化成眼泪未免不是一个女人最完美的姿态。
我抱起世子,想起当初皇上的嘱托:替朕把皇孙好好带着。
忽地有些沉重,这原本天经地义的责任一下子有了诚惶诚恐的意味。
儿子之于母亲,世子之于皇上,究竟哪一个才是我抚育的意义。
呵,你一定又要说我心重了不是。
可有什么法子,这翻来覆去的谁与谁,原都不过是你之于我的意义罢了。
大明压着你,你压着我。
所以,你要知道,我那也是没有办法啊。
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溺在锦衣玉食里,胭脂水粉、琳琅佩环;
与你吟诗作对也好,醉拥衾绸也罢;再不济,如陈妃般足不出户,修身养性
只是你的妻而已,又何苦于炎炎夏日还抱着世子听你和张师傅他们议事。
何苦,要问你一句:王爷,你现在有几个儿子。
你皱着眉,男人的议事怎容我一个女子多言,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不与你辩理,笑脸相迎:“不干什么,就想让你抱抱世子。”
我知你宠我,拗不过我,接过世子:“谁不知道,我就这一个儿子。”
心里暗笑,我的小伎俩竟让你落了我下的套。
王爷的又话对又不对――我终于迂回成功。我要让你明白,大明就你和世子这条脉,终是要靠你们担起来的;而得民心者得天下,君王更是君父,天下百姓就是你和世子的子民啊,贪官豪强可以鱼肉百姓,但王爷你,还有张师傅这样的忠臣,你们不能视若无睹啊!
说着说着,我好似这场议事的主角一般,四座寂寂。
你,可曾了然?
我的这番苦心不是为了张师傅那句“天地有正气,王妃的正论让臣等惭愧!”
我要的不过是你的肯定,哪怕只是点着头将眉间放一字宽。
你忧着太多,别人不能替你分担的,为妻的怎能旁观。
治国我不懂,我只懂理家,而我的家,就是你啊。
这些个念头,当时是怎样激烈地盘亘在胸口,现在想来仍是这般慷慨。
我一个女子,本不该像男人般出口成章去议论这样那样的道理,
你知道吗,我更喜欢的是眼下的这点刺绣女工。
你中意的是我的哪种姿态呢?
我分明记着那天你虽一言不发,却是微笑颌首着将世子抱还与我的,不是吗?
我抱着世子背转身去,想象着你参透我话的欣慰样子,或许还能带着些许自豪吧。
我竟有些窃喜:我,你的妻,背影不再苍白得只剩绫罗绸缎、碧玉金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