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祈祷老天爷可以让他活着,让他可以跟我一样,就算没和对方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幸福。”
桑香不停泣诉,圆巧的肩也频频颤动着,她声音哽咽,终于说不出话来。“桑香,别哭,”狂怒尽褪,骆霁云只剩满腔柔情,他一把将桑香拥进怀里。微带怒意的桑香还在生他的气,挣扎着想避开他温暖的拥抱,但他不许,他铁臂径自紧紧箍着,将桑香乱动的头颅压靠在他宽阔的胸膛。
“傻瓜,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骆霁云轻拍她柔滑的背脊,安抚她激荡不已的心绪。“哪有人说抱歉还先骂人的?”桑香抬头抗议。
骆霁云俊朗一笑,对着她仰起的粉脸,低头便用力啄了几下。
桑香咯咯直笑,娇嫩的声音让骆霁云欣喜不已。
“哦,对。”桑香伸手拦住他不断进攻的嘴,笑着说道:“有机会遇见平哥哥,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这样我也可以放下心头的重担。”
骆霁云笑着揉揉桑香乌黑如瀑的秀发“你放心,我会让他对你死心的!”? ? ?让纪平不能与桑香结合或许很简单,但要他对心仪已久的桑香死心,根本就不可能。纪平虽然被骆霁云打成重伤,然而他想见桑香,甚至带走她的念头一点也不曾稍减。这些天他一直躲在高升客栈附近一间废弃的房子里疗伤,从那破旧倾颓的窗子里可以瞄见出入高升客栈的人,纪平就是这样日夜不停地看着、望着,偶尔可以看见桑香的倩影,藉此安慰他俱疲的身心。
桑香美丽的倩影依偎着骆霁云高大健朗的身躯,看起来更加显得柔弱可人,她窈窕动人的身段随着步伐轻轻款摆,让纪平张大眼死命盯着她瞧,直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为止。
“呵呵”纪平干渴的喉间挤出几声干笑。
每次看见桑香时,他就会看见与她形影不离的骆霁云。
这是不小的打击,但如果这样就以为他会放弃,那就错了。
桑香是他的!从桑香十岁那年,对着做苦工而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他投来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时,他就认定她是他的,他也发过誓要给她幸福。
骆霁云这个强劲的对手,更加强纪平想与他一决胜负的决心!桑香是他的,他要将她自骆霁云手中夺回。
纪平目露凶光,四周的空气无端凝结了起来。
? ? ?这几天都平安无事,既没见到纪平的身影,也无任何有关他的消息;桑香为此又愁又烦,吵着要骆霁云帮她。
帮就帮?!若有机会他也想与纪平弄清楚到底桑香该归属于谁,免得多生枝节。因此他也不停加派人手去找,可惜却迟迟没有他的音讯。
“平哥哥伤得那幺重,你说会不会有个万一?”桑香愈想愈不对,忍不住抓住骆霁云的袖子,紧张兮兮地问道。
“他是练武之人,死不了的。”
这答案让桑香觉得有些疑惑“他以前不会武功的,他一定是被我哥哥打伤后没再回桑家堡,自己在外面学的。”
是吗?“他被你哥哥打得很严重吗?”
桑香回想起那夜的情况,脸上一片悲伤“嗯,我们都以为他会死。”
结果纪平非但没有死,身负重伤的他忍下一切痛苦,机缘巧合下还练成了一身武功。试问他是靠什幺撑过来的?不用多想,骆霁云自然知道他靠的全是一个渴望——想救出心爱的她,与她共同生活!一个不祥的预感迅速攫住骆霁云,他知道纪平不会就此放弃。
“桑香,你要自己小心,我怕纪平还会回来找你。”
“他当然会再来找我。”桑香笑得轻松,一点都不懂他的担心“不过那正是我们跟他说清楚的好时机。”
看骆霁云一脸犹疑的脸色,桑香不禁伸出手,纤细的食指轻轻抚着他微皱的眉心,好奇的出声:“你怎幺了?怎幺突然又不高兴了?”
“不是。骆霁云握住她柔嫩的手,放在唇边爱怜地吻着“我只是有点担心,不晓得纪平会不会对你不利。”
桑香好象听到什幺笑话似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骆霁云心生不悦“你觉得不可能?”
桑香好笑地点点头“从小平哥哥就很照顾我,他是个好人,绝对不会伤害别人,更别提是伤害我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都爱上我了,他又怎幺不会变?”骆霁云虽是好意提醒,但这话听在桑香耳里却带了点讽刺。
“他才不会这样对我呢!”桑香生气了,她老觉得骆霁云根本不了解平哥哥,却又一古脑儿地想抹黑人家。
桑香不想再听下去,转头正要跑出去,却被骆霁云一手拉住。
“去哪里?”他的脸色写满焦急。
“不想和你吵架,我要一个人出去走走。”桑香面无表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纪平要对你不利的时候,你知不知道该怎幺保命?”桑香撇过头,赌气地说:“会对我不利的人是你,他才不会哩!”
见她拼命转动手腕想逃脱自己,骆霁云连忙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别逞强,也别一直想解释,对他说你爱的是他就好了。”
她才不管那幺多!她对平哥哥的为人有自信,他是关心她的,才不会像霁云一样,光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扮了一个鬼脸后,桑香闪身走出客栈。
啊!趁现在天色还早,到外面透透气吧!不用气霁云,也不用烦恼平哥哥的事。打定了主意,桑香便迈开步伐往市集走去;而她身后的珊珊正急着追赶她。都怪少主啦!自己把少夫人气跑了却要她负责陪着她,珊珊边跑边埋怨。
“少夫人,等等我啦!”珊珊伸长手臂直挥,可惜桑香似乎没听见,于是她只得加把劲,提起裙子追上前去。
? ? ?这市集主要是条大街道,两旁都是贩售货物及买卖的人潮,偶尔几条通衢摆有一两个摊子,人烟已较为稀少。
桑香走着、走着,顺着人群缓缓移动着,像在海里泅泳的鱼。
桑香不停地东张西望,十分专心寻找着各个摊子上自己感兴趣的物品,不料当她走到某一处时,竟被人准确地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揪了过去。
手腕吃痛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桑香身体突然莫名失衡、眼突地一黑,她吓得尖叫出声。一只大掌猛然罩上她的嘴,并将她推向又冷又硬的石墙:这一撞让她差点没昏了过去。“香香,是我!”
纪平的声音响起,让桑香十分惊愕。平哥哥?!桑香无法说活,只能瞠大一双水眸望着他。
迅速瞄了四周一眼,桑香顿时发现这是热闹街市歧出的一条巷道,晦暗幽深,从这里可以看见街上不断有人在穿越,但不幸的是,绝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条不起眼的小巷子更遑论知道这里有人。
“对不起,我实在太想见你了,所以才分使出这种下下之策,将你强拉到这种地方。”纪平脸上充满诚挚的歉意,让桑香心中一动。
桑香伸手挪开纪平捂在她嘴上的手,只见她红唇蠕动,柔柔地说道:“平哥哥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你大可直接现身,我一定会见你的。”
纪平既欣喜又不敢置信“你会吗?”
“当然会?!”桑香愉悦地笑说:“霁云也都答应了。”
刺耳的名字让纪平一下子寒了脸,鼻间哼出一声冷哼:“骆霁云哪会这幺好心让我们俩见面?”
“其实霁云本来也是很不赞成的,但因为我有话想告诉你,又非说不可。”桑香的眼睛透着不忍与歉意,虽然她尚未开口。纪平也心里有数。
他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桑香和骆霁云在一起时,是多幺的快乐!狂炽的怒气渐渐在体内聚积,纪平却依然不愿对他心爱的桑香生气,于是他不动声色,沉缓地说:“别急,想说什幺慢慢来,我们找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到时候再谈也不迟。”“不了。”桑香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有什幺话在这里说就好,我已经嫁作人妇,不宜与平哥哥两人共处,万一引发误会,可就糟糕了。”
纪平没有说话。他们原是一对爱侣,不过才会离两个多月,如今桑香虽然就站在他眼前,但却给他一种好陌生的感觉。她是真的不爱他了吗?一思及此,纪平胸口一阵激荡,伸手握住桑香的柔荑不放“香香,你怎幺了?是不是忘了我?我是你平哥哥啊!”桑香一紧张想抽回手,却被纪平抓得更紧。
“平哥哥你放手,你先放手!”桑香一急,缩得更加厉害了。
她完全没想到这对纪平而言是一项多大的刺激。
他爱她爱得义无反顾、濒临发狂,而她没来由的推拒只是更加刺伤他。
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逃离他身边的!既然她想反抗,他只好使出全力制服她。纪平握住桑香的手腕,将她双手用力向两旁一拉,她便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他固定性。“香香,我爱你,你别抗拒我。”
此情此景,都让桑香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霁云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气得发疯!还好平哥哥是好人,对她又爱护有加,桑香直觉纪平并没有伤害她的念头,只是希望她可以乖乖的,多顺从他一点。
窘迫的心绪压得桑香无地自处,她不敢再挣扎,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不安地计划着该用何种方法告诉他实话才不会太伤害他。
过了半晌,桑香才轻轻说:“可不可以放了我的手?”一直被钉在墙上可不好受!纪平果然松开手,暂时放了她。
桑香揉揉发红的手腕,噘着小嘴的她原想大发娇嗔,但又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可不能再与平哥哥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了,于是撇撇嘴,淡淡说道:“真疼!”
“你想跟我说什幺?”纪平尽量将口气压得十分淡然,同时也压抑着自己激动不平的情绪。这怎幺开口呀?桑香迟疑着,她猛一抬头,瞥见纪平正凝视着她。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她有深深的爱恋,不同的是,她在他眼底看到两簇有别于柔情的强烈火焰。
她对那道焰光可一点都不陌生,霁云每次想要她时都是如此。
桑香飞快截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平哥哥,居然认为他对自己存有欲念。
“咳咳!”桑香清了清喉咙道:“我知道平哥哥对我情深义重,香香很感激你,甚至直到我嫁人了,你还会回来看我。”
纪平望着她,眼中深沉难测。
桑香虽然有点怕怕的,但她希望事情可以就此解决,因此她还是鼓起勇气说明一切:“香香现在过得很好,很谢谢平哥哥前来探望,希望平哥哥也可以像香香一样,找到一个终生伴侣,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纪平的脸色随话语更加阴暗“我们不能再在一起。”“我都已经嫁人了,当然得拒绝平哥哥你的好意。”桑香尴尬至极,只能拼命干笑。“我不介意你不是完壁之身。”纪平激昂的情绪又爆发,他握着桑香的肩用力摇晃着“香香,我知道当初你也是被逼的,你根本就不爱骆霁云,你是为了桑家堡、为了我所以才勉强下嫁的,是不是、是不是?”
桑香被他摇得十分难受,只得一直点头;看她同意了,纪平才稍微平静了些,但他两手还是搭在桑香肩上。
桑香当然也隐约感觉到她的平哥哥变了,他脾气变得十分爆烈,让人捉摸不定,与她从前所认识温柔的纪平颇有一段差距。
这些日子的遭遇让彼此都有了些改变,两人也都回不去从前了。
桑香看纪平稍微平复了些,又再试图跟他说道:“我之前真的是为了你、为了桑家堡才嫁的,可是我很幸运,遇到一个对我很好的丈夫。”
“你们”
“我们相爱了。”桑香直言不讳,让纪平知道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