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对眼睛,自从括苍山中出现后,就一直追随在他左右,不时出现,且又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
曾有两三次,薛仇直接扑了上去,可是这对眼睛的拥有人,每次都选着十隐蔽而有利的地形,每次,不是如幽灵般的忽然隐去,就是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袭灰衣,连头连脚全都罩住了。
于是,薛仇对这双眼睛,打从心底里发出寒意!
突听大佛洞口发出一声暴叫:“老花子!滚出来!”
薛仇听声音好熟,一怔回视,大佛洞口像前,站着个敞胸凸腹的胖老人,正是“醉圣乐天”
“醉圣乐天”大怒道:“老花子,你不出来,你以为我不敢进去吗?”
随着话声“醉圣乐天”立即从佛像纵了进去!
少时洞中立即传出叱喝与拼斗声,其中还夹杂着“醉圣乐天”的咒骂声!他骂的全是“独脚神乞”一人!听语气“独脚神乞”仍没与他见面!
薛仇心知“醉圣乐天”也是不耻“独脚神乞”所为,而翻脸找他算账,哪知“独脚神乞”竟避不与他见面。
薛仇与边文惠在这多日,全都在栖霞岭上,对这大佛洞熟之又熟,心知除这洞口外,别无出路。
如今“醉圣乐天”既已出面,他没有理由再坐壁上观,临纵身下树时,他仍没忘了朝侧面看了一眼,那双怨毒闪亮的眼睛,又已不见。
薛仇牵着边文惠,来至洞口,洞口叱喝声却已停了!二人心中一怔,急急纵入,却见一高石室口挤得满满的,全是穷家帮中乞丐。
而“醉圣乐天”则坐倒在石室边上,脸上灰白如纸,满显悲痛之色,仿佛已受了很重的内伤!
薛仇不知石室中发生了什么。大喝一声,欲将众丐唤开,叫“追风无影”、“独脚神乞”出来。
薛仇叫声响震山崖,众乞惊愕回首。可是,当众乞一发现薛边二人时,齐都咬牙切齿,怒满心头,发一声喊,齐齐朝薛边二人扑来。
薛仇不知洞中发生何事,他本来找“独脚神乞”的,一见众乞扑来,心中不禁大怒,双掌分推。将众乞震过两旁!
他下手极有分寸,他不欲多造杀孽,只将众乞推倒也就算了,因为他一眼已看出数十丐众中,虽有武功高手,却无“乞食乾坤”龙贫及那秃子等人在内。
哪知,他这一推,惨嗥频起,吓人十分。
薛仇一惊疑目,原来是扑向边文惠的,被边文惠双袖飞舞,尚未近身,已一个个倒下,全都伤得不轻。
原来,边文惠最怕肮脏,见众乞扑来,哪敢容他们近身,别说是伤她不着,她浑身任何地方被碰一下,她也不乐意!
薛仇一皱眉头,叫道:“文惠!轻一点!”
边文惠尚未答言!
忽听穷家帮中一人怪叫道:“哼!你们逼死了我们老帮主,我们穷家帮数万弟兄,全都和你拼了!堵住他们,堵住洞口!”
薛仇一听,心中也不由一凛,这么说“追风无影”是死了吗?
薛仇可不怕困,更没打算逃走,他纵身一跃,越过众丐,落在石室门口,张眼望石室中一看。
可不是“追风无影”、“独脚神乞”穷家帮的老帮主跌坐在一张石榻上,脸色乌黑,七孔流血,显然是服毒而死!
正当其时,洞口一声大叫:“闪开,帮主驾到!”
薛仇回首一瞥,洞口首先纵入的并非“乞食乾坤”龙贫,而是小石头柳红波,手中握着“独脚神乞”的镂花古藤,身后则紧随着“乞食乾坤”龙贫,还有那诡谲多端,狡猾无比的秃子爷。
另外,还有七八个穷家帮的老人,薛边二人只认识一半,而所认识的一半全都是少了右耳的。
众人进入,立即将出口堵住并没再深入。
其中就只有柳红波与“乞食乾坤”龙贫二人,直往石室走去一脸严谨肃穆之色,显见他们已知变故。
薛边二人一见柳红波,立即齐齐叫道:“波妹!波妹!”
柳红波一身乞儿装,薛边二人叫她:“波妹!”立使众乞惊愕莫名,可是柳红波对二人理也不理,连瞟也没向二人瞟一眼!
薛仇见她直向自己走来,却没看自己一眼,满脸的悲凄肃穆,竟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退离室门。
柳红波进洞后的情形,薛仇已不能看到,可是洞中传出柳红波悲泣之声,却紧扣着他的心弦。
突地,薛仇被人推了一把,这一把来得如此奇特,悄没声息,他竟连闪避也没来得及闪避,心中不禁猛然一惊!
如若这一把是一记毒招,他岂不当场受害? 
薛仇惊骇之余,赶忙掉首去看,敢情推他的竟是“醉圣乐天”“醉圣乐天”推开薛仇,也钻入石室。
只是,眨眼工夫“醉圣乐天”入而复出,闷声不响的直出佛洞而去!不过,临出佛洞时,他又回首朝薛仇看了一眼!
薛仇正感其中微有蹊跷之际,柳红波已从石室冲了出来,血红的泪眼,瞪着薛仇道:“如今你总该得意了吧!恩师已被你逼死,还留在这干嘛!”
薛仇面对柳红波,真有说不出的愧疚。不过“独脚神乞”一死,反给他无穷的困扰,究竟“独脚神乞”与他铜堡,有什么了不起的仇恨?
他这尚未答话,众乞已一声大喊道:“不行,不能放他走,我们要和他拼!有一份力量我们就要拼,有一口气在我们也得拼!”
柳红波心知薛仇与边文惠的厉害,这一拼岂不是以卵击石,白白送死,所以她是万分的不赞同。
哪知,她尚未出言震压,身后传来“乞食乾坤”龙贫的声音,道:“拼!拼到底!”
这一叫,穷家帮中丐众,犹如打了一针兴奋剂,齐都引吭大叫,霎时之间“杀”声震天,山摇地动!
薛仇一听穷家帮众欲待死拼,心中也不由一寒,原因是穷家帮中帮众,全都堵在洞口,若要出洞,非杀开一条血路不可!
这一来,除非大开杀戒!
倏听边姑娘冷冷一笑道:“你们是找死,可别怨本姑娘心毒手辣!”
薛仇一听大惊,忙跃前阻住道:“文惠!千万别造杀孽。”
边文惠哼了一声道:“他们是死有余辜。”
边文惠一语未毕,倏的一声惊呼,一跃爬到薛仇背上,尖声叫道:“蛇!蛇!蛇我怕!我怕!”
薛仇一愕,朝地下看去,果然,一条长不足尺的细身小青蛇,正朝他立身处游来,来势虽缓,昂起的小三角头却十分怕人!
薛仇不由大奇道“这冰天雪地之下,哪来这小青蛇?”
蓦听一人大叫道:“他们怕蛇,兄弟们!赶快放蛇呀!”
果然,就这一叫的工夫,地上大大小小立即出现了数十条蛇,全是乞丐们从麻袋中抓出来的。
这些蛇,先是不动,乞丐们不知喂了什么东西在它们口中,群蛇立即昂头睁眼,精神百倍。
边文惠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蛇,一见到蛇筋酸骨软,四肢无力,连舌头也短了。
薛仇一见她这情景,忙安慰道:“别怕!别怕!抱紧我,我们往外闯?” 
薛仇叫声未毕,边文惠身子一软,从他背上滑下。薛仇赶忙一手将她挟在胁下,另手摸出金莲花一抖,引吭叫道:“你们若不让路,别怪我金莲花无眼!”
随着话声,金莲花起处,一条手臂大,七八尺长的蛇,已被薛仇的金莲花将三角头打得稀烂。
大蛇容易对付,那长不足尺的小青蛇可不易对付。而且,小青蛇动作敏捷,来去如电,简直防不胜防!
薛仇别说冲出洞去,就对付这些小青蛇就感头痛。
薛仇无意中朝柳红波立处一望,他的心意是,柳红波若再不出言喝阻,他可要大开杀戒了!
哪知,柳红波不知何时已然离去,连同“乞食乾坤”龙贫等穷家帮中高手,也已走得无影无踪!
薛仇心中这一惊诚非小可,心知定有什么毒计发生,再也不顾什么小青蛇了,金莲花挥舞得金光闪闪,风雨不透的将全身罩住,赶忙往洞口冲去。
尚未奔及洞口,掸在他金莲花下死去的蛇,为数已过半。
突地,薛仇脚踝上似被蚊子钉了一口般,微感麻痛,低头一看,不由得胆战心颤,魂散魄飞。
敢情,脚踝上咬着的是一条小青蛇,而且,仍然牢牢地咬住,根本没松。
薛仇又骇又愤,金莲花一挥,将那小青蛇,打得飞出数丈外“啪”的一声掸在洞壁上死去。
可是,薛仇的脚踝上却留着四个小黑孔。显然的,那蛇儿的牙齿,均一一断折,留在他的脚踝上。
薛仇心知这种小青蛇,最毒不过,咬着人子不过午,越是动颤得厉害,血液流动得快,死得也快。
薛仇心中一凉,金莲花也缓了下来!
陡听边文惠也是一声尖呼惊叫!
薛仇一惊未已,边文惠一手高举,中指尖上也紧紧咬着一条小青蛇,她却已紧闭双目,昏了过去。
薛仇再次将小青蛇打飞,边文惠手指上同样的留下四个小黑孔,排得整整齐齐的像两对眼睛。
薛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点了边文惠的穴道,阻住她的毒气上升。点了边文惠的穴道,方想起自己的,忙也匆匆点了两点,可是,事实已经迟了,一条脚却早已僵硬麻木。
就在这时,众乞已知二人均被蛇咬,大喜之下,发一声喊,齐举家伙朝薛仇立身处扑来!
薛仇一手抱着边文惠,一条脚已麻木,就剩下一臂一腿,要说应付数十丐众,却也不易,原因他还要顾到胁下的边文惠!
虽然,现下蛇儿已不见影子,可是,边文惠却于蛇咬后,就吓昏了过去,变成个活死人!
薛仇见群乞扑来,心知若再仁慈,不啻将命送在大佛洞。于是一声大喝下,金莲花“花开五片”立有五个乞丐倒地不起。
众乞见薛仇虽被蛇咬,依然这等神勇,不由全都一呆!
蓦地,洞口传来呼呼风声,众人齐朝洞口望去,却见洞口佛像两侧,飘进来朵朵红云,一圈圈,一层层,似被人以掌力逼进来般! 
众乞不知何事,还不怎么,薛仇可看得大惊色变。泰山中鬼婆印婵娟曾使过各种毒烟毒雾,也有与这相仿佛的,哪得不一看就知,这红云是毒烟的一种?薛仇一惊未已,立即叫道:“这是毒烟!这是毒烟!”众乞一听,齐朝洞外奔去!
惊呼号叫的,一个个刚刚奔近洞口,只与红云一触,立即倒地,刹时通体腐烂,化作一滩浓血,尸骨无存!
薛仇眼见一个个奔跑未及洞口,全都倒下了,竟无一人幸免,他哪里还敢再作尝试,忙单脚连点,往石室跃去!
大佛洞十分宽大,这红云毒烟,要想将佛洞整个迷漫,可也得费段时间,薛仇来到石室,立即将边文惠放下,但他也是手足无措。
眼看那一圈圈的红云,飞了进来,逐渐的已迷漫了大半个洞,薛仇心中可是又急又恨。
他想:“波妹此刻若是在此,他定会给我出主意。”他自知头脑不如柳红波灵活,但他也不得不急转着脑筋,思索死里逃生之法。
妙计未出,红云已至眼前,逼不得已,薛仇只好连续着挥动双掌,堵住室门,不让毒烟飞进。
可是,双掌连挥之下,难免不有丝丝漏洞,让毒烟随风飘了进来,正当这危乎其危,一发千钧之际,薛仇忽得一计。
只见他,以背对门一立,挥起“玄戈神功”将室门堵住,那片红云,只到得薛仇身子一尺以外,再也进不来了!
薛仇深深吸了口气,却见地上的边姑娘,一个手臂已粗如大腿,黑气密布,那四个小黑孔,则正在往外淌着黑水。
再看自己的,更不得了,脚粗如水桶,黑赤如墨,黑水如箭般,从四个小洞中射了出来。
薛机心想:“这下完了,不死在这红烟下,也死在蛇毒下。”
怔怔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薛仇运功中,却不敢稍事松弛,但挥起这“玄戈神功”最耗真气,为了二人生命,他拼着用尽身上的一点一滴真力,也不敢贸然松开,因为一旦松开,准死无疑,拼着命不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陡地,洞口响起一声震天价的暴响,紧接着洞中燃起阵阵烈焰,那朵朵红云,沾火立燃,猛烈惊人!
薛仇这时,正当精疲力竭之际,若再过片刻,他与边文惠准被红烟毒死无疑,因为他差不多已力尽功散了!
如今,一见火焚毒烟,薛仇心中不由大喜,赶忙强提最后一口真气,死死的将室门堵住。
这阵火焰虽烈,却燃得快,熄得也快,刹那之间,已是火熄云消,又回复了洞中原有的气氛。
薛仇长长吐出一口气,果真功散力消,连站也站不住,扑倒地下。
就在这时,洞口人影连晃,飕飕飕的纵进数条人影,为首的竟是“乞食乾坤”龙贫与秃子爷。
薛仇一见众人纵入,心中大痛,知道今天死定了。因为真力耗尽,连站都站不住,那有余力抗拒这些个穷家帮中高手。
当乞食乾坤龙贫等众人,见薛仇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化为浓血,同样惊得呆在洞中,莫名所以。
当他们站了半响,仍未见薛仇立起,方一个个大胆地走近,秃子爷踢了薛仇一脚,讽刺道:“哎呀!当真没事,本事确实不小,不过,要想走出大佛洞,今生可是休想了!”说完又踢了薛仇一脚!
适才那一脚,他惟恐薛仇装死,没敢用力,随见薛仇毫无反应,这一脚可用了几分真力,踢得薛仇人皱眉头。
薛仇天生傲骨,纵然再痛,他也不会出声。
倏然间,人群后面射来两道阴冷冷的目光,是如此怨毒的凝注在薛仇身上。薛仇通体一凛,忘了秃子踢他的耻辱,忙叫道:“龙帮主.你身后那位是谁?能否替我引见?”
秃子爷冷冷一笑道:“阳世间无能为力,居然还想到阎罗王面前告阴状,我先毙了你!”随着话声,秃子爷猛然抬手,一掌劈下。
可是,他的双眼,无意中也受了薛仇那句话的诱惑,想看看那被薛仇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什么人?
哪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他也不由浑身一颤,抬起的手掌竟搁放在半空,好一会没落下来。
敢情,这人并非他们穷家帮的,混在他们中间进入,若非薛仇叫破,竟无人得知有此人存在,他心中哪得不惊?
秃子爷这一愕,乞食乾坤龙贫也知情况不对,倏然一闪,横移半丈,猛回身,双掌一错,已护在胸前要害。
与龙帮主动作的同时,穷家帮中一些高手,齐都散了开去,各人回掌护身,却又将那人团团围在核心。
当他们稳身后,方始看清,场中站着个灰衣人,大大的灰衣披风裹着身子的上下,连头也罩住了,只留下一张脸在外面。
这张脸惨白无血,仿佛死了多年的僵尸,但两双眼却又神光如电,一看就知是个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
众人一看这人,果然不识,而能混在这些人中入洞,而不被发觉,其轻功之高妙,可想而知。
“乞食乾坤”龙贫此次用计谋杀薛仇,一半明一半暗。明的是薛仇已大大的得罪了江湖中正邪各派,暗的是,穷家帮中使用这种卑劣污浊的手段,万万不敢任他公诸于世,惟恐毁了穷家帮的名声。
如今,居然有人随在人群中混入,一旦被其传扬开去,则穷家帮的声誉,定然一落千丈,永难抬头。
于是“乞食乾坤”龙贫以一帮之主的身份,忙喝问道:“尊驾怎么称呼?随穷家帮中弟子入洞,目的为何?尚请一道其详?”
一语未毕,却见那灰衣人双眼直视薛仇,对他所言,充耳不闻般,且一步步的朝薛仇身子移去!
“乞食乾坤”龙贫一见大怒,立即暴声喝道:“尊驾若不报名,可别怪我“乞食乾坤”龙贫无礼了!”
“乞食乾坤”龙贫以为对方不识自己,遂报出名号。哪知,灰衣人依然一步步的朝薛仇跨去,对其所言,理也不理,就像个聋子般。
秃子爷一见对方这等目中无人,哪里容得,他本想将薛仇击毙,却因薛仇毫无抵抗力,在一外人面前,他不便如此做,这也有损穷家帮的隆誉。
可是,面对灰衣人,他就无需客气了,因为对方目中无人,他遂也闷声不响的,猛然间出手,一掌朝对方胸口抓去!
这一掌,既快且厉,若说身无绝顶武功,仓促间要想解他,却也不易。然而那灰衣人却不慌不忙的从披风中,倏然伸出一只鸟爪般的乌手,迅疾无伦的一起,已紧紧的扣住秃子爷的手腕!
秃子爷一惊未散,已被灰衣人顺手一抛,跌出一丈五六远近,总算他身上武功不弱,临到及地,蓦地腰间使力一挺,手足并施,居然没当场睡下.
灰衣人这一出手,穷家帮中人,全都大吃一惊。显然的,他们全都认识这一招,正是穷家帮赖以威震江湖的大擒拿手法中,最普通的一招起手式。
“乞食乾坤”龙贫心惊之余,忖度着他自己若施展这一招,可也没有这般熟练,和这样大的威力,除非是老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
然而老帮主“独脚神乞”却已服毒死在室中,一想到这点“乞食乾坤”龙贫他沉默了,双眼更是不停的在灰衣人脸上打量,原因是这其中的诡谲奸计,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乞食乾坤”龙贫沉默了,秃子爷可不肯沉默,他无原无故的被扣被摔,岂有就此甘心?他认为是自己一时贪功好胜,疏忽所至。
只见他从地上一撑跃起,又走向前去,口中却道:“相好的,哪里学得本帮绝艺,有种再露两手瞧瞧!”
语音未落,秃子爷又是一掌抓出,这次他非但谨慎,施展的可是大擒拿中一招绝学“龙蟠凤逸”
这招看似毫无起色,其实毒辣异常,若不懂其中绝妙,而功力又是相等时,必遭毒手无疑。
岂料,灰衣人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场中,稳若泰山,直待秃子爷单掌抓去,在变与未变的刹那之间。
灰衣人猛然出手,快若电闪的一掌又扣住了对方腕脉,随着足尖一起将秃子爷踢出两丈开外,这一招,仍然使的大擒拿手法,是如此的熟练“乞食乾坤”龙贫当真自叹不如。
这次秃子爷可没能侥幸,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跌得他眦牙裂嘴,好半晌也没坐起来! 
秃子爷二次受辱,穷家帮中余人已忍无可忍,正待群起而攻!
忽听“乞食乾坤”龙贫低声一啸,忽使眼色将众人阻住,意思是先看清来人是何路道,再动手不迟。
灰衣人一见众人没往前扑,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又再次朝薛仇慢慢一步步行去,双目中更交炽了一层强烈的怨毒杀气。
倏听薛仇睡在地上一声大叫道:“原来是你”你字音未落,灰衣人通体一震,急行两步,跨进石室,朝正薛仇头脸,一掌劈下,这一掌别说被其劈中,就被掌风带着,薛仇也吃他不起。
薛仇临死挣扎,尽力翻身,一个身子,却如万斤重石,哪里翻得过来,眼看厉风压面,一阵窒息,当场昏死过去。
就这间不容发之际,倏地怪风骤起,将灰衣人的一掌硬生生给推过一边,救了薛仇一命,紧接着一声尖厉娇啸,一条白影,闪电般猛扑灰衣人。
灰衣人突遭意外,心中大震,肩头微晃,已飘身出了石室。白影在室门一立,柳叶眉倒竖而起,哼哼笑道:“枉你们也是武林中正派高人,竟用这种卑劣手段谋人,且出手击杀无力抵抗之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武林绝学!”
这突然现身的白影,敢情正是百花岛的边文惠。她被小青蛇咬了一口,吓昏过去后,接着又被薛仇堵住室门,没有空气流通,以致迟迟未曾醒转!
直到烈火焚去毒烟后,薛仇堵住室门也松开了,洞外流进的新鲜空气,却使得她慢慢苏醒,也因此救了薛仇一命!
然则,她一条手臂呢?仍然黑肿如大腿,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单手袭敌,但见她语音未毕,却又朝灰衣人扑去!
灰衣人见到她,就像遇到蛇蝎般,赶忙抽身,不战而退。”
边文惠一见大怒,叫道:“你跑呀!迟早总要你一死!”
蓦地里一条魁梧的人影,拦住了边文惠的追袭,边文惠一瞥之下,已认出出来的正是穷家帮龙帮主。
边文惠恨透了穷家帮的人放蛇伤她,见龙帮主拦住她去路,遂一掌猛推,朝正龙帮土胸口拍去!
“乞食乾坤”龙贫,曾见识过边文惠的武功,哪有不知厉害的道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时的边文惠,有薛仇守住在一旁,虎视眈眈,如今可就不同了,薛仇力尽睡地,动也不能动,再加上边文惠又已受伤,功力岂不大减。
不过,他仍然不敢疏忽,猛提一口真气,挥起十二成功力,尽力推出,要与边文惠来个硬拼。边文惠自知受伤后,功力大减,但她哪曾把这些妖魔小丑放在眼里?
“彭”的一声暴响,边文惠晃得一晃,仍然退了半步,方拿椿站稳,可是“乞食乾坤”龙贫,却蹬蹬连退三步,方始站稳脚步。
他万想不到边文惠伤后,功力依然这等惊人。边文惠一举奏效,二掌又起
掌尚未发,倏听那秃子爷坐在地上叫道:“先收拾那野汉子,再合力对付这臭丫头!”
边文惠一听大惊,赶忙跃身立在门口,怀中撤出“飞魂剑”一挥,但见银虹闪动下,耀眼生花。
边文惠冷冷一笑道:“谁想飞魂,就请进来!”
秃子爷坐在一旁又叫道:“别急,也别忙冲,困死他们!”
边文惠想不到秃子爷这么坏,不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原因是她只有一条手臂,要教人就无法迎敌,要迎敌就没法抱薛仇。留在洞中嘛!死路一条,何况两人都被蛇咬伤,中了蛇毒。
思前想后,蓦的记起空中两只怪鸟,嘴利爪凶。正是大好帮手,遂忙引吭长啸,唤二鸟入洞助阵。
啸声未歇,两只怪鸟已扑进洞来。
众乞全都是穷家帮中有数高手,要说怕了这两只扁毛畜生,未免太过,可是两只怪鸟大得惊人,为生平仅见。
而且,招式奇特,袭人时,先用嘴啄,复用爪抓,最后两翼一合,厉风疾扑,怪鸟又飞了起来。
众乞处此情形之下,虽不易受伤,要想伤他们可也不易。
边文惠至此,忙将薛仇抓起,往一怪鸟抛去,口中并叫:“抓住,飞回岛去!”
怪鸟真灵,双爪一伸,已将薛仇背上衣服牢牢抓住,往洞外飞去!
薛仇一旦脱险,边文惠不禁大发雌威,长声一啸,立即挥舞开“飞魂剑”往众乞中扑去!
众乞虽是武林中高手,却又哪挡得住边文惠的功高艺绝,还加上“飞魂剑”这种神兵宝刃。
只一个回合,已有数人受伤倒地!
蓦地,边文惠记起那灰衣人,探首四望,却哪有灰衣人的人影,就连“乞食乾坤”龙贫,与那秃子,全都走得没有了影儿。
边文惠一怒之下,将众乞全都杀伤,急急追出洞来,洞外也是一人不见,激怒之下,一剑劈在大石佛脚下。
想得到这一剑下,碎石纷飞!
可是,想不到的是,一剑之下,大石佛突然自行后退,原地则落下一块万斤巨石,将石洞全部封闭了!
边文惠一怔之下,忽觉头昏眼花,四肢酸软,心中大吃一惊,再也不顾追敌,唤下怪鸟,乘鸟回岛。
薛仇从悠悠中醒转,早已是过了多少天了!
睁开眼,首先就看到边文惠甜笑盈盈地坐在他身旁,想起昏前一切,不由大惊问道:“文惠!我们在哪里?”
边文惠双眼微睁,愕道:“在哪里?在天堂!”
薛仇心中一惨,啊了一声道:“我们当真死了吗?我们怎样能死呢?”
边文惠反被他不明不白的吓了一跳道:“谁说我们死了!这不是好好的吗?连毒伤全都好了!”
薛仇双眼中满露疑惑之色道:“你不是说我们在天堂吗?”
边文惠至此不由格格笑道:“难道我们这百花岛不是天堂吗?除了我俩,再没旁人,无忧无虑!”
薛仇又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地道:“原来这是百花岛,真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我们真上了天堂呢!”
边文惠笑着,从身旁端起一只玉碗,碗中盛着稀稀薄薄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边文惠用银匙喂给他吃!
薛仇疑惑的道:“这是什么东西,粥不像粥,药不像药!”
边文惠似有意寻开心的道:“你别管,吃了自会知道,保证害不了你!”
薛仇当然知道边文惠不至于害他,但他从未吃过这东西,不知酸甜苦辣,心中难免有这么一点不自在,不禁愁眉苦脸,捏着鼻子吞了一匙!他做这怪样子,边文惠笑得连碗也打翻了,却仍然笑个不停!
可是,薛仇一匙入喉后,竟不由自主的眉开大笑,大叫爽口,原来,这东西又香又甜,且滑不留口。
薛仇一匙入口,再想吃时,发觉已被边文惠打翻了,心中大叫可惜不止,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没吃过的妙品!
终于,边文惠捧着胸口,忍住了笑,道:“还想吃吗?”
“好文惠,谢谢你再给我盛碗来好吗?大碗最好!”“馋嘴,要吃自己去取!”
“哪里有?我去取!”
薛仇叫完,一跃下地,方始发觉,曾被小青蛇咬的腿,果真全好了,且连一点痛苦也没有。
边文惠指着岛的一端道:“那绝壁下面有,自己去取吧!”
薛仇没问清楚,糊里糊涂地跑去,小时又跑了回来,道:“文惠,你别寻我开心了,那里除了一群群小燕子外,什么也没有!”
边文惠非但不予同情,反责问道:“谁叫你不问清楚,就糊里糊涂跑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
薛仇当然不知道,只好摇了头!
边文惠看他那摇头的样子又想笑,终于还是忍住了,温柔的道:“这就是那些小燕子的窝,是被我母亲发现的,据访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并对内功修为上,有绝大的帮助,尤其于病后,能使人更快复元,我自离母胎,就被母亲喂食这小燕子的窝,以致功力超越常人许多,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当年的母亲病危,我也曾问及何以不食这小燕子窝?她说,她乃心病,非药石可能为力,且又顾及我的份量,不忍心与我分食。原因是每年燕子结窝甚少,不够我一年吃的!
后来,母亲去世,被我发现了那些小燕子,每到产卵时始造窝,当它的窝造成,而又失踪后,它会再造,一而再,再而三,于是,我趁机就收藏了起来。数年间,我除了自食,仍余有许多,我并非真要你去取,我是叫你去看看,看看那些小燕子,再看看那些悬崖峭壁,那岩顶平面的洞穴,洞穴四周如剃刀般锋利的岩层,采取时是多么不易,并非随手可得!”
就在薛仇啊声中,边文惠又盛了一玉碗来,又道:“这并非取来就可食,还需经过一段麻烦的手续”
边文惠话没说完,薛仇端起,一口就喝干了,真是又香又甜,使人口涎直唾,吃了还想吃。
傍晚,二人依偎坐在崖顶看晚霞。蓦见晚霞中飘过一片灰云,薛仇一怔叫道:“灰衣人!”
边文惠也似突然警觉,道:“那灰衣人最可恶”
薛仇点点头,脸上透起一抹金光,道:“他是我薛家的冤家,活对头!”
边文惠一愕道:“你认识他?他是谁?”
薛仇两眼一直追随着那片灰云道:“现在我还不敢下断语,我要再回到大佛洞中查看一遍,就能断定我所猜想的,对是不对?”
“你究竟疑心他是谁?”
薛仇双眼射出一缕炯炯精光,恨恨的道:“我疑心他就是“独脚神乞”那老花子!”
边文惠一惊道:“他不是畏罪服毒自决了吗?”
薛仇仍然看着那片灰云道:“我疑心那是替身,所以要回去仔细查看一遍!”
边文惠道:“还好那洞被我无意中封闭起来了!”
薛仇用探问的眼光看了边文惠一眼,她遂将气愤之余,无意中一剑封闭了石洞的事,告知薛仇。
随后,边文惠又问道:“你怎么疑心是他?”
薛仇道:“那日我精疲力尽倒地,曾亲眼见他用熟练无比的大擒拿手法,摔他本帮中那个秃子,随后又见他一脚踢那个秃子躺下,这一踢露出了另外一只脚,竟是乌铁铸的,发着闪闪的亮光!
边文惠微有不信道:“然则他的脸色是如此怕人,与那服毒死在石室中的老花子,是如此迥然不同,你敢断言?”
薛仇微笑笑道:“穷家帮中断脚缺臂之人,枚不胜数,我疑心那老花子戴了一付人皮面具,你曾听说过这玩意儿吗?”
边文惠一听,大喜叫道:“我非但听过,我这还有一面,这次再出去,我也戴上玩玩,不是你提起,我早就忘了”
边文惠边叫道:“已起身纵向一个石洞,少时,从洞中复出,已变成一个满头白发深纹毕露的老婆子,同样的披着一件灰衣大披风!
薛仇心知岛上没有别人,而边文惠又事先说明,当然这是边文惠乔装的无疑。可是,当他看到那件灰色大披风时,心中不由自主的一凛,道:“文惠!这是谁的?”
边文惠一纵跃进,道:“仇哥,你看我这样子好看吗?滑稽吗?”
薛仇满腹烦躁,哪有心情说笑,又急急问道:“文惠,请你告诉我这是谁的?”
边文惠见他满面痛苦,赶忙伸手一抹,恢复本来面目,道:“仇哥,有什么不对吗?”
薛仇双眼死死盯住那件灰色大披风,道:“我只问你,这是谁的?”
边文惠一愕道:“这是我母亲的!”
薛仇闻言,心中咚的一跳,一个阴影,立即笼罩了他整个心房,似有不祥的预感!
蓦地,两声怪鸟急鸣,二人同时抬首望去,却见两只怪鸟齐朝海面俯冲而去。二鸟尚未落水,二人已同时发现,水面上出现了三只大帆船,这可是多少年来,从没有过的事。
边文惠冷然一笑,道:“好呀!居然寻到我百花谷来了,我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边文惠说完猛然立起,蓦觉一阵头昏脑眩,堪堪就欲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