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城墙之上,项羽傲然立于上,出神的注视着远处军营中正在忙碌着整理行装的楚国士卒,许久未动。
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项羽没回头,只是低声道:“你来了。”
季布应了声,便道;“少主,大军的行装和粮草已经装备妥当,明日便可出发了。”
项羽回过身来,看着季布道:“你去和宋义说一声吧,毕竟现在他才是主帅。”
季布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少主,这次虽然我们力主救援赵国,成功在朝议上迫使大王同意派兵救援,可大王却将我大楚为数不多的兵马分为二军,少主你只是屈尊北路的次将。”
季布又哼道:“想那刘邦何德何能,项公在时他只是一味的屈膝迎好,如同一条狗般。却被陈婴他们捧为仁义长者,还跟少主你并驾齐驱封为乐田侯。这次兵分两路,他居然还成了西路军的主帅,兄弟们都为少主感到不平。”
项羽只是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露出什么喜怒之色,语气略带叱喝的说道;“抱怨只是弱者为自己弱小找借口而已,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去抱怨,只会让自己便的更强。季布,你要记住了。”
“是,少主。”季布低下了头,语气恭敬的说道。
“况且刘邦虽为一路统帅,手下的那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已,大多是他从沛县带出来的那些破烂兵,哼,我项家的精锐,如何是他能指挥动的。”
“这次我们制定的战略是以北路军为主,前往钜鹿会和天下诸侯援救被困的赵军,刘邦的那路偏师是直接攻击秦国的腹心之地,可秦国有关中之固,拥有四塞之险,又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所以刘邦只不过是为了分散秦国的注意力,缓解我们正面的压力而已,对我们也是有帮助的。”
“至于宋义。”项羽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我项羽是什么人,他也能妄想压制的住我。他虽为主将,可楚国的精锐俱是我项家所创,我若要杀他,如同杀一条老狗。当初他在定陶大战前抛下我叔父独自回到彭城,听闻我叔父惨死后还洋洋得意的四处炫耀说早就提醒过我叔父。如此小人,我项羽岂有不杀之理。”
“那少主,你打算何时动手?”
项羽沉吟了会,才说道:“此事不宜着急,若是离楚国太近,我冒然杀了他夺权,恐怕军中他的亲信部将会惶惶不安逃回彭城,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等到和秦军对垒之时,那时外有强敌所压,将士们就算心有不安也只会听从我的号令。”
季布点了点头,面色仍然有些迟疑的说道;“少主,此去钜鹿艰险十分,外有强秦的大军。章邯手下的乃是新胜之军,他本来又是不得多的的将才。王离的北军更是百战精锐,从未有所一败。秦军合军已有四十万之众,而我楚军只有不到十万,至于其他诸侯,我想他们未必会和我们同心协力,若是作壁上观的话,那我楚军危矣!少主,我知道你平生自负,藐视天下豪杰,不过还是想再劝谏你一次,千万要谨慎。”
项羽和季布等人虽为臣属,可私交却极密,所以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哈哈一笑;“你大可放心,我项羽虽然自傲,可还是有所分寸的。哼,章邯王离,他们很强吗?在我看来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我项羽定能取他们首级来祭我叔父。”
见季布仍有忧色,便又说道;“这次我特意向大王提出让范叔为大军末将,跟随大军出征,如此一来你可以放心了吧。”
季布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若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治住项羽,那一定就是范增。而且范增的谋略极为高妙,是位难得的军师。有他这位智将在,再加上项羽的骁勇善战,想必就算不能取胜,也不至于败的太惨。
项羽又沉声说道:“季布,这次你就留在彭城不要跟随我出征了。我和范叔走后必须要留人在这里照看,否则大王和陈婴他们未必会安分守己。离味和龙且都是战将,让他们冲锋陷阵还行,这个就不是他们所长了。在军中你的威望仅次于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走后好好的守住这份家业,我会让子期留下来帮你的。”
季布拱了拱手道;“全凭少主安排。”
这时城下冲上来一人,见项羽二人在此顿时大笑道:“羽哥,还有季布,好久不见呀。”
来人正是久未谋面的虞子期,他这段时间奉项梁之令南下吴越之地募兵,直到现在才率着新军匆匆赶回。虞子期自小和项羽感情极好,所以季布他们都改口叫他少主后,他仍然坚持叫项羽‘羽哥’,项羽到也不介意,反而觉得亲切。
项羽哈哈一笑,迎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刚刚还说到你小子,你小子就到了,还真不是普通人呀。这三个月没把你忙坏吧,办的怎么样了,募兵的事情。”
虞子期面带笑意,说道;“幸不辱使命,我这次南下共募得三万八千名江东子弟,个个都精悍骁勇,缺的只是训练而已,待时日一长,一定是一支虎贲之师。”
项羽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办得好,如此我们手头的兵力就宽裕许多了,那我就把彭城的老卒悉数带走,你带着新征之军一边训练,一边协助季布稳住彭城的局势。”
虞子期一愣,旋即满脸失望的说道:“羽哥,你这次又不让我上战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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