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你把他带来什么意思。”安期生目光不定的看着韩信,忽然提高声音转头问向星语。
星语耸了耸肩,“师父,反正你也忙于你的大事,我是左右无事,便将他带上山顶看看你的大事能否成功,没准还能帮上点什么。”
安期生重重哼了一声,面色露出不悦,却也知道这个徒弟向来任性妄为,自己拿她也没办法。他上下打量着韩信,见他神情有些萎靡便露出了几分狐疑之色,略为迟疑的问道韩信,“你受伤了?
“是。”韩信大喇喇的点了点头,也不否认。
安期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徒儿,为师倒要感谢你的一番美意了。”说完恶狠狠的瞪向韩信说道;“你屡次坏我好事,今日却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拔剑就飞身上前,韩信虽然重伤在身,可反应意思还是有的,急忙缩身想要退后,却听到身前数声金戈交接声。星语已经拔剑上前,替他挡住了安期生的攻势。
安期生没想到星语会突然出手,仓促间竟被她数招逼退,退后挺剑大怒道;“星语,你做什么?”
星语仗剑拦在韩信身前,面色有些犹豫的说道;“师父恕罪,他是我请回来的,所以我会护卫他的周全,还望师父你不要让我为难。”
安期生脸色阴沉,怒道:“你请他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想阻拦我的大计。”
星语紧咬碎牙,低声道;“师父,我们还是放弃吧。我想来想去此事还是太过凶险。九鼎本就是上古流传的诡异之物,你不是周氏血统却妄想借助他的力量行逆天之事,万一遭到反噬恐怕就灰飞烟灭了,不如听我一劝放弃这个妄念如何。”
安期生语气森然的说道;“我如何做心中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替我做主。”又看了一眼星语身后的韩信,冷冷道;“我若执意杀他,你让是不让。”
星语倔强的昂起头来,大声的说道;“师父,当年是你教我做人要守信的,一旦承诺就千金不换,我不过是听从以前你的教导,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安期生不怒反笑,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就是我养出的好徒弟,居然联合外人来一起对付我。”
安期生一连说了三声好,咬牙切齿道;“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再失去你这个孽徒也没什么多大区别。今日我就当清理门户,你若挡我,连你一起杀了。”
说完便身如鬼魅飞身上前,顷刻间便快攻数剑。星语却咬着牙,眼中含着泪水一一接了下来,却丝毫不肯退后。
看着两人已经飞身缠斗在一起,当事人韩信却面带轻松的看着,随后缓缓退后,远远离开二人。
他并不怎么担心星语,星语虽然武艺不及他的师父,可观安期生纵使是在暴怒之下,却一直未下杀手,想来心中还是不忍。所以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的缠斗,看似凶险万分,可其实却毫无悬念。
果然如他所料,师徒二人捉对厮杀了半宿,足足有了大半个时辰,却仍未分出胜负,弄的韩信在一旁看着倒是有些无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天色已经渐渐变暗,月亮也渐渐出现在天边。今日是十二月十五,是月圆之日,又逢天气晴朗,天空中也没有一朵云彩,整个大地被明月照的亮堂堂的。天空中却闪现着奇异的天象,七颗耀眼的星星却隐隐排列成一条直线。
这就是罕见的七星连珠,此时营惑、启明、岁星、长庚、镇星、辰星、填星将在天空中排列成一条直线。上次一关于七星连珠的记载尚在周穆王七年,那时史官记载天生异象,有妖星坠于楚地。周穆王心生恐惧,便请祭祀占卜以问凶吉,祭祀给出的答案说楚地有王气将生,请天子南巡以镇之,后才有了周穆王南巡落水溺死之事。
安期生这时撤剑后退,抛下了星语,抬头看了看天空,对着星语冷冷说道;“我要忙我的事情了,我警告你,你若是故意坏我大事,我从此便不再认你这个徒弟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丢下星语,飞快的奔向远处,星语和韩信便随在其后跟了上去。
草屋外的一大片空地之中,已经摆放着一件物事,远远观之若一台桌案,依稀有些像一口大鼎。安期生则满是焦虑的站在一旁,不停的抬头看着天,似乎在等待什么。
韩信和星语对视了一下,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骇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鼎,怎么看上去如此平常。韩信不用说,自然是第一次见到此物,而星语虽然常伴安期生左右,九鼎却被他紧紧藏了起来,不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靠近半步,所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九鼎。
月光静静的照在九鼎之上,九鼎之上依稀可见有些古老的花纹图案,仿佛是上古时期的一些图腾一般,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原本韩信听说了那么多关于九鼎的诡异传说,以为它是一个能通鬼神,逆天意的神奇之物,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丝毫看不出它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这就是九鼎?”韩信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安期生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黄口小儿,你懂什么。九鼎是需要特俗的办法才能驱动的,需要周氏嫡亲的血脉,我听说岭南的大祭司可以设法强行驱动,不过代价却是巨大,反噬之力惊人。”
韩信“哦”了一声,斜眼看着安期生,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去找周氏的嫡亲血脉呢?”
安期生面色抽动,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我若找得到还用你说,当年周朝的末代天子周赧王死后,他的二个儿子文公和昭文君为了那有名无实的天子位大打出手,竟被秦国找了借口出兵灭了周朝,文公和昭文君被赐死,姬氏嫡系从此断绝血脉,你让我去哪里找。”
安期生话声还未落,却忽然脸色一变,韩信和星语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齐齐随着安期生的目光望去。
只见安期生狠狠的瞪向远处的夜空,厉声喝道;“元宗,你既然来了还畏首畏尾,不敢出来相见吗?堂堂的墨家钜子竟然行如此苟且之事,若传了出去恐怕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韩信听着这名忽然浑身一震,脸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紧紧的盯着远处正缓缓走来的那个人影,待他越走越近,心中愈发的肯定了。
那中年男子相貌平平,一身粗布衣,腰间挎着一把奇大无比的佩剑,脚上踏着一双显目的草鞋,和普通的市井贩夫的装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让人留意的就是他的神色从容,目光深邃,嘴角始终带着淡然的笑容,他似乎并没有刻意的隐匿行踪,只是随意的走上山来。
缓缓走来,看着安期生微笑道;“师弟,别来无恙。”
安期生却并没有好声回话,只是瞪着他说道;“少在这假惺惺的,你来无非是想坏我好事。如果你真的顾念我父亲对你的授业之恩,今日不妨袖手旁观,我自会感激万分,从此以你墨家马首是瞻,如何?”
元宗微微一笑,却不置可否,只是叹道;“师弟,看来你始终是限于执念,如果师父还在世的话,我想一定会心生不喜的。”
安期生脸色一变,却只是重重的哼了声,并没有出言反驳。
这时韩信却出人意料站了出来,面带苦笑的朝着元宗一躬身,“师伯,多年未见,可还记得信儿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