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赵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燕军正在赵国铁骑的冲击之下节节败退,虽仍能勉强保持着队列,却也离溃散不远了。
张耳浑身浴血,一向喜洁的他此刻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他双眼血红,挥舞着剑带着部下左突右冲,想要凿穿赵军的方阵,逆转战局。可是他的部下仍然骁勇,可毕竟人少,在赵军的层层包围下冲势渐缓,最后停了下来。
赵兵善战,虽只是仓促成军的乌合之众,但也胜于臧荼的燕军,一战之下,强弱便见分晓。
仗着三万精锐骑兵,赵军攻势势如破竹,骑兵借着巨大的冲击力,生生将燕军方阵凿穿。燕卒大恐,纷纷丢下兵器掉头就跑,臧荼见势不妙,带头带着亲卫逃入蓟城。见主将也跑了,燕军便一哄而散,十余万人溃不成军。
靠着部下的拼杀冲杀,张耳才侥幸的冲出重围,带着手下的五千残兵冲入了蓟城。赵歇欣喜若狂下一面下令收编俘虏的燕军,同时下令将蓟城团团围住,即可展开攻城。
蓟城虽然残破,但毕竟曾是燕国七百年的都城,城墙主体仍然保存,城内的燕兵凭此拼死抵抗。赵军急于攻城,攻城准备都未做好,仓促之下在燕人的顽抗下死伤惨重。这时如果赵歇心智坚忍些,不顾死伤继续发力攻城,趁着燕军立足未稳攻下蓟城将臧荼和张耳都杀了,那么燕地便很快就会平定。
可惜赵歇鼠目寸光,心疼兵卒的折损,想着反正臧荼反正也已经要完蛋了,不如放他在扑腾几天。便下令大军一部围城,剩下的绕过蓟城攻略燕国东部的领土。
也就是赵歇的麻痹大意,让燕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张耳连夜收拢残兵,加固了城防。到了赵歇意识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蓟城防务已经大大加强,到也难以攻下。赵军只好围而不攻,将臧荼和张耳困死在蓟城之中。
蓟城之中,臧荼犹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以为是赵军攻入了蓟城,惊慌失措的想要逃命。鉴于燕王如此情形,张耳在燕国大臣将军们的支持下全盘接手了蓟城的防务,一面加固城防,一面跑出赶死之士冲出赵军的包围,向项羽求援。
远在楚地的项羽,似乎成了燕国唯一的救星了,也成了张耳不断鼓舞城中士气的最后手段。尽管心中也知道项羽此时已经自身难保了,绝不会出兵遥远的燕地,但张耳仍然坚持派出死士突围求援,仅仅是做给全城的军民们看的而已。
毕竟天下皆知,项羽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钜鹿之战、彭城之战,一场场辉煌的胜利无不是如同神话般的让人不可思议。在项羽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也许她还能再创造一次奇迹?
赵军并不擅长攻城,这点从他们拙劣的攻城手段就可以看出。也幸得如此,张耳才靠着残破的蓟城强撑了十几日。不过另外一个问题便凸显出来了,那就是粮草的问题。
蓟城虽是燕都,却并不是粮仓所在,城内所存的粮草并不是很多。张耳现在手头还有五万多的残兵,再加上城内二十多万燕人的吃用,存粮最多也只能再支撑半个月了。到那个时候,就算赵军没有攻破蓟城,城内的人也要活活饿死。
赵歇也正是看准了这点,所以才采取了围而不攻的战术。虽然明知困守蓟城是死局,城内的张耳却也是毫无办法。
……
赵军营内帐中,管乐之声远远可闻,赵歇满脸通红,举着酒杯哈哈大笑道;“来,诸位爱卿,为我大赵国运昌荣干一杯。”
营中众人连忙站起回敬,一时阿谀之词不绝于耳。赵歇兴奋的涨红着脸,眯着眼睛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他确实是高兴,相当的高兴。要知道二年前他还是个放牛的牛倌,而现在却是名副其实的赵地之王、河北之主。吞并燕地之后,赵国的国土将得到大幅度扩张,意思囊括了几乎整个河北。除了西南角的魏国和西北残喘延续的辽东国外,河北已经是赵歇的囊中之物。单从国土上而言,赵歇已经超过了汉王刘邦,一跃成为了天下第三势力。
但这仅仅是表面而已,燕地是新收之地,士民皆未归心。再加上这次赵国攻下燕地,自身也是损失近半,且还有燕国的残存势力固守蓟城,让他寝食难安。
但不管怎么说,赵歇的自尊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初张耳和陈余找到他立他为赵王时,几乎没有一个人对他心服,张耳和陈余二人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借着他赵国王族的身份想要控制赵国。
幸而天佑大赵,张耳和陈余反目成仇,赵歇趁机收拢了一部分忠心自己的势力。随后张耳怒走,陈余则死在了彭城之战楚军的铁蹄之下,赵歇这才成为了真正的赵王。
初尝王权滋味的赵歇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赵歇是凭着自己的真材实料坐上这个赵王王位的,而不是靠着张耳和陈余这两个家伙的主意。
事实上他也是幸运的,因为他碰到了比他还要蠢的臧荼,赵歇第一次亲自指挥的大战就得以大获全胜,更重要的是他击败了一直瞧不起他的张耳,心中大为痛快。
赵歇虽然是赵国王室,但赵国灭亡的时候他才十岁多些,父母皆死于战乱之中,他便成了孤儿,靠着给人放牛为生。张耳当初为赵相时,因为瞧不起他的粗鄙,时常出言相讽,让赵歇心中记恨不已,常思报仇。
这一次更是倾国之力北上,要的就是除掉张耳,如今这个心愿眼看就要实现了,赵歇心中怎么能不得意万分。
所以一直不善饮的他如今不惜喝的烂醉如泥,只是为了放纵心中的痛快。
酒过三盅,酒兴正浓,赵歇已经喝得分不着东西南北。睁着惺忪的双眼,看着帐内一个个放浪形骸的大臣将军们,赵歇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醉的口齿不清的说道;“你说……说,我比那张耳如何?”
“张耳算个屁。”那人朝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唾沫。“大王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自堕身份和他相提并论。”
赵歇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好,张耳算个屁呀,寡人这就去提着他的脑袋出来。”说完跌跌撞撞的想要走出去,却不知道被谁伸出的腿给绊倒,倒在地毯上也不起来,只是大笑起来,醉态十足。
这是帐帘忽然被揎开,一股冷风沿着缝隙灌入,迎头的赵歇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一寒战。
“大王。”一名赵兵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跪在赵歇身前满脸的焦急的说道;“大事不好了,代县失守了。”
帐内太过吵闹,那士卒的声音传的并不是很开,所以听见的人只有小半,剩下人仍然若无其事的喝酒取乐。
赵歇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了“代县失守”这几个字,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然眯着眼胡思乱想着。忽然间反应了过来,霍的坐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大王,代县失守了。”那士卒满脸焦急的喊道。
这回众人已经听得真切了,帐内一时鸦雀无声,只听见赵歇粗重的呼吸声。
赵歇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快、快、快,我们立即拔营夺回代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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