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地,济北郡,博阳。
天才微微放亮,城门外就已经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正准备入城的商贾小贩。已经临近岁末,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再加上清晨寒意甚重,门外等候的人们一个个冻的嘴唇发白、浑身哆嗦。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的小贩抄起扁担,“砰砰砰”的砸在城门上了,嘴里大声的吆喝着快开城门。
城门上探出了一个脑袋,头上不伦不类的斜带着顶军中毡帽,看到城门外有几名正在砸门吆喝的小贩顿时躁动,伸手一瓢冷水“哗啦”泼了下来。
城楼下的一众小贩急忙一哄而散,却仍有几名倒霉的家伙被淋到了身上,不由原地跳着哇哇直叫。要知道三九天气被冷水淋到的滋味可不好受,无异于鞭笞之刑。
露出传来一阵哈哈大声笑,旋即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吵什么吵,不到时间谁也不许开门,谁在吵今天就别想入城了。”
门吏这么一骂,城下的一众小贩果然不敢再开口,就连那些被冷水领头的小贩们也只能哆嗦着在寒风中牙关打颤,不敢发出一声抱怨。要知道他们担上车上的货物都是他们一天的生计,就等进入博阳城中售出靠此糊口,如果今天进不去了博阳,那一家老小都得挨饿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开城时的辰时,慢吞吞从房内走出门吏们才打着哈欠缓缓推开城门,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小贩们便一哄而入,差点将门旁的一名老门吏给撞翻了。
那老吏踉踉跄跄数步才站稳了身子,顿时回过头勃然大怒的想要找出谁撞的他,却只看见眼前一阵人流,那人早已没了踪影。那门吏仍然不肯善罢甘休,瞪大着眼睛想要分辨出是谁,却被人群中一个清瘦背着包裹的身影所吸引。
“站住。说你呢。”那门吏一抖手中的铁尺,指着那人大声吼道,那人闻言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几步,却不料远处的数名门吏闻言围了上来,从四面八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不得不停下了步子,缓缓的转过头来了,却是一名年轻至极的白净少年,脸色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道;“不知军爷喊住小的有何贵干。”
那老吏满脸痞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歪着脑袋瓮声瓮气道;“你这是要去哪呀?”
这少年虽然背着包裹行色匆匆,可却一点也不像那些贩夫走卒,尤其是那双白皙的手,绝非经常操劳的苦哈哈们能有的。那老吏人精于世,眼睛毒辣的要紧,一眼便看出了少年和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才出言喊住。
要知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虽然博阳属于齐地腹地,但也丝毫不能马虎,万一有别国奸细混进了城中,被发现了是从自己的手中过去的,那可是要倒霉的事情。
那少年见老吏如此问自己,张嘴笑了笑,神色如常的开口道;“这位军爷,我是北面的赵过钜鹿人。这不是打仗嘛,那边乱的要紧,秦军到处再抓壮丁,我父母担心我也被抓走,所以让我来博阳投奔叔父了。”
那老吏从他的口音中早就听出了他不是齐国本地人,心想若是他胆敢说一句自己是齐人就果断的将他铐住,听他说自己是赵人倒是信了一半。斜着眼看着少年半天,一抖铁链发话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查得紧,你得跟我们去一趟县衙。”
说完就要将铁链朝那少年头上套,那少年连忙摆手,口中连连喊着冤枉。忽然脚下踉跄,身子扑向那老吏,那老吏一愣,正欲伸手推开,却突然手中一紧,一句塞进了一袋硬邦邦的东西。
那老吏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个小子上道这么快。用手捏了捏估摸了下数量,便面不改色的将手中之物塞入了衣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走吧走吧,省的在这里碍大爷的眼。”
那少年点头哈腰,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转身后一阵小跑离开。穿过了数条街道后,拐了了一条小巷,那少年面带得意的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远远胜过自己给那老卒的。原来他心中恨得牙痒痒,便顺手捞了比大的,接着接近那老卒身上捞了。
将钱袋放入怀中,按照脑中的地址在街上一路找寻,总算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中找到了一家院落,伸手拍门。
“门外何人。”屋内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话声。
那少年扬眉,开口朗朗道:“幻化众生,非阴即阳。”
屋内一阵沉默,旋即响起,“星月罗灵,秋罗长生。”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一名粗布麻衣的大汉走了出来,伸手躬身道;“特使请进。”
那少年正是墨家钜子的弟子冉易,他奉钜子元宗之命到关东各国整合各地墨家力量,协助秦军平定天下。这次他来的正是齐墨总部所在的博阳。
墨门由墨家的祖师墨翟所建,以“兼爱”、“非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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