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船舱等着他。
宋鲁向他招手,示意,道:“来,徐小兄弟,过来坐,刚才我和师道他们正说起小兄弟的酒后狂诗。”
“酒后狂诗?”徐子陵奇怪地道:“真是失礼了,莫非我昨天喝醉了?我没有撒酒疯吧?昨天我与师道兄还有宋三爷一见如故,心中欢喜,贪杯失态,真是汗颜,汗颜!”
“徐兄弟乃真性情中人,当我们是交心朋友,我们欢喜都来不及才真。”宋师道哈哈大笑,道:“如果天下人人喝了酒之后,都会发像徐兄弟那样的酒疯,那该是天下之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此等境界何等洒脱,数语道尽我辈年轻人的胸怀,徐兄弟之才识,徐兄弟之境地,师道远不及也!”
“啊?”徐子陵一愕,摇摇头带点不好意思道:“师道兄误会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李太白的千古大诗人说的。”
“小兄弟何必过谦。”宋鲁压根不相信徐子陵的话,千古大诗人?能作得出如此诗篇的千古大诗人为何会默默无名?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总爱深藏不露,躲在他年轻的背后,让人轻视他,无视他,而他,则偷偷地做着惊人之举,就如他的志向。
徐子陵还想辩白,可是宋鲁站了起来,亲自拉着他坐下,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我相见交心,不似外人陌生,何须自谦,好好好,不说这些不知小兄弟日后有何打算呢?”
“太远的没有多想,只是准备在江湖上游历一段时间,增长见闻。”徐子陵点点头道:“所谓破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小子不学无识,正想在江湖上见识见识,历练历练。”
“是吗?”宋鲁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徐子陵莫名其妙,才道:“在江湖上游历是好事,年轻人就应该多在江湖上走动。‘破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好,说得好,师道,此言也是惊世之句,快记下来。对了,老夫想和你说个事,不知小兄弟听说过‘和氏璧’没有?”
“和氏璧?”徐子陵点点头道:“我听过卞和得奇石,向楚王‘三献玉璧’的故事,对楚王目不识丁甚叹之余,对那个卞和的执着更是佩服万分。我听说过‘完璧归赵’的故事,蔺相如的大智大勇,我等皆不及,也听过秦始皇得到玉璧后,曾命李斯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来显示自己的皇威,再命玉器名匠将八字镌刻和氏璧之上,将和氏璧制成玺,来作为他号令天下的信玺。”
宋鲁听得击节叫好,又示意徐子陵继续说下去。
“到汉天子时,玉玺也一直为皇权信物。”徐子陵微一思索,整理一下词汇,道:“汉高祖刘邦将此玺命名为‘传国玺’,借喻意想他的汉天朝永远传继下去的愿望,可惜到王莽夺权时,为孝元太后所怒摔,最后缺失一角,王莽后来命人用黄金镶上,所以又有‘金镶玉’之说。三国时闻孙坚所得,可是最后身死,他的儿子孙策为求独立,用之抵押向袁术借兵,后来袁术称伪帝补曹操所灭,玉玺也为曹操所得,又后来曹氏天下为司马氏所吞,玉玺又为司马氏所得,再后来五胡乱华,中原大地外族入侵,血雨腥风,生灵涂炭,这个和氏璧做的传国玉玺也就不知所踪了。不知宋三爷为何问起这一东西呢?”
“小兄弟有所不知,近日江湖中盛传,这一个和氏璧做的传国玉玺将重现于世,会于洛阳出现,天下有意逐鹿中原意登极位者,无不跃跃欲试,看看自己是否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真命天子。”宋鲁缓缓说出这消息,一边暗暗打量徐子陵的神态。
徐子陵的神如止水,不但没有暗喜,反倒有些失笑,道:“照我说,这一个传国玉玺非但不是显示‘受命于天’的宝物,反倒是天下人最大的祸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氏璧所制之传国玉玺的历代得主无一不得好死,朝代也随之更替,靠外物之力,又岂是真正‘既寿永昌’之道?”
宋鲁一听,奇问道:“难道小兄弟真对这一个传国玉玺一点意思也没有?江湖人称,天下有二宝,‘杨公宝库,传国玉玺’,两者得一可安天下,小兄弟难道不想到洛阳碰碰运气?说不定小兄弟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可得此宝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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