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阳文艺的编辑部在文化局大院的角落里。旁边一个大仓库似的房子外,斜立着一个“小百花剧团”的牌子,这个小百花倒是听说过,在当地很有名,说是破鞋之家,盛产风流韵事。已经下午了,还有人在吊嗓子,弄得剧团里象个行刑室。编辑部的门半敞着,一个四十几岁模样套着老头衫的近视男人正伏案斟酌。我轻轻敲了敲门,那人抬头先笑。我说明来意,对方连忙让座。座,就是旁边的一张单人床。然后知道了他姓方,以前也是老师,不过很早就调进“文化口”了。
“我老伴还在教书,教师辛苦啊,辛苦。”方先生顺手拿过一本杂志,递给我:“这就是咱的刊物,我是有这个追求,周围也有一批同好,雍阳的年轻人里也有不少有志文学的人,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他们组织起来,进行采风、创作,省得他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呵呵。”
看封面,很朴素,充满了乡土气息。我还没翻页,先问了句:“这个刊名写的好,很象刘炳森的体儿啊,质朴浑厚、力道圆满。”方先生立刻兴奋地说:“正是刘炳森题的啊!你翻开扉页看看,咱的顾问是刘绍棠,对乡土文学极力扶植啊,你再看我正校对的这期,第一篇就是特约的蒋子龙散文,你那本里还有航鹰的作品,很多著名作家支持这个刊物呢,呵呵,咱这是民间力量,可不是地下小报儿。”
我看了,果然如他所说,心里先对这份小刊物多了几分敬重。看了编委,原来眼前这位叫方浣心,主编,下面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一大堆企业家都是名誉副主编,很热闹。
不等我说话,方主编先自嘲地一笑:“名誉的多了些,唉,没办法啊,刊物要生存,没有赞助不成啊。所以这每期刊物,都得弄几篇讴歌企业家的报告文学,不过啊,这也给大部分乡土作家们提供了展示自我的阵地,大部分篇幅还是文学作品嘛,这就挺好了,现在党刊党报都得靠广告弄活钱儿,何况一个没有财政支持的民间刊物?步履维艰啊,这也是目前纯文学的处境。”
我说是啊。
方主编说你能来我很高兴,我们的创作队伍又扩大了,哈,这些作者里,农村青年居多,还有很多学生,十个人有八个是写诗的,水平都不高,象你这样在省市级刊物上发表过文章的凤毛麟角,小麦,你擅长写什么?”
我谦虚地说:“擅长谈不到,以前也写诗(我没敢提桂冠诗人那话),后来写散文较多,现在尝试着写小说呢,正好我带来一篇习作,您给指点一下,还有一篇散文,是我一学生的作品,我看还行,也带来了。”
“好,好。不过我得说明一下,咱刊物的稿费可低,就是一个象征性的表示,一个页码5块钱——让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说稿费无所谓,我是找组织来的。
“哈呵,好!不过这是内刊,只送给下面的企事业单位和兄弟报刊的编辑,不上市,你在这里发完了,还可以向其他报刊投稿的,我们编辑部也会主动帮助作者推荐,这就是你们一阵地,一个家。”
顺嘴提到介绍我来的那个贾,方主编咧嘴苦笑道:“贾心明吧,是个热情青年呢,可惜底子太薄,辅导都无从下手。”我笑着说了他叫我改通讯的事,方主编深有同感,说这个贾心明,光知道要发表要发表,自己还不上进,每次来编辑部都磨着编辑给改稿子,现在大家都怕了他了。说笑一番也就过去了。
带着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我揣了两本杂志,兴冲冲回了桑树坪,来回十几公里,感觉轻松。以后这业余生活也有个着落了。
没几天,方主编就把电话打到校长室,找我。方主编说看了我的小说挺兴奋,是这些年少见的佳作,他们不仅要在雍阳文艺上发头条,还要向外推荐。
我连连道谢。
方主编接着说:“你那个学生,是叫高雪清吧?”
“高雪清。”我说。
“高雪清的散文也不错啊,名师出高徒,啊哈,这个散文我们也准备发”
“那太好啦。”
“不过我倒来了灵感,我跟编辑部的同志碰了碰,决定搞一个自由命题的学生征文,联系各学校的老师组织学生参加,有时间你再来一下,我给你一份简章,也可以邮寄给你啊,你可一定要好好组织啊。”
我说那一定,您就寄给我吧。
“恩这个简章到了你就知道了,需要交一定的编审费,也就几块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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