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年级开始期末考试了,还没结束,范江山就爆出丑闻,为了保证及格率,刺激学生考高分的积极性,他在班里宣布:凡是成绩不及格的学生,每差一分交一块钱罚金。他说学校现在实行量化考核了,老师的成绩达不到指标就扣钱,只能让造成这后果的学生补偿了。乍听起来,还挺有理论依据的,符合三段论的推理方法。消息走露得很快,成绩还没出来,场部就都知道了,那些家长的嘴就是快。佟校免不了又找老范谈话,老范下来就骂街,说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还没真收钱呢,就把我告了,场部的贪官多了,你们谁他妈不忿来着,是都瞎吗?眼瞎还是心瞎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着?以为我还真稀罕那几个钱,学校就是把我工资全扣了,我也照样饿不死!尤校跑过去笑:“行啦老范,别没完没了了,我知道你那是吓唬学生呢,能真收钱?就是碰上小人了,惟恐天下不乱的小人。”范江山斜了眼说:“谁说我不真收钱?扣我的钱我就罚学生,堤内损失堤外补,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尤校打他一拳,做哭笑不得状:“拿你没办法——真不知好歹啊你!”
我能够接触到的几个老师,提起老范来都表现出一些不屑,说你一个老师啊,整天能把钱钱的挂在嘴边吗?对学生什么影响,对老师的形象有什么影响?我说是啊,老师不能张口闭口谈钱,在心里琢磨还行,别喊出来。白露就看着我笑。
白露现在一到补课时,就让学生陪宿,有时候小欧也有意留下来陪她。临考的一个周末,陶丽嫌家里烦,在学校和白露住了,转天白露就跟我笑:“陶丽这小孩原来挺逗的,有时候满嘴大人话啊。”我说那孩子是有些心重。
“你猜她跟我说什么?”白露有几分诡秘地笑。我茫然地说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敢去溜你们窗户根儿。
白露边笑边说:“她说我看您跟麦老师挺好的,你们怎么不搞对象啊?哈哈,这孩子!”
我尴尬地笑着,说现在的学生真的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啊,佩服佩服。说得含混,敷衍着去做事,没有再谈。
还有不到一周就考试了,我已经安排学生自由复习,只针对性地做一些辅导,课堂显得有些涣散,除了学生来问问题,我的兴致也不大,就坐在讲桌前看书。二班的学生,大部分被安排默写古文了,中考里这是固定的一个项目,临阵磨枪吧,看来我的佛脚集要派上用场了。
看书腻了,我就下去和学生聊天,我知道哪些人根本已经学不下去了,那几个到现在还弄不清“浑身上下脑袋疼”的语法错误出在哪里的学生,我真的也不想再努力了,左右他们也考不上高中,将就着毕业有保障也就算了。
“郭杰,岳阳楼背熟了?”
“差不多了。”
“陌上桑呢?”
“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考的就是你差不多那块,抓点儿紧,别老在那数牙我的叔叔于勒谁写的?”
郭杰咧嘴一笑,试探地说:“陌上桑?”
我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耳光:“马上翻书看看!”然后溜达到别处,真跟他着急着得起吗?于勒叔叔曾经“是全家的恐怖”郭杰也快让我有这种感觉了,都什么时候了,莫伯桑陌上桑还打架呢。
陶丽正让靳如花给修指甲,抬头冲我一笑,我说你够臭美的。
“我左手不会使指甲刀。”陶丽跟我解释雇佣劳工的理由。
“扔了吧。”
“指甲刀?”
“左手。”她们笑着,我已经走过去。这两个丫头也就等着毕业了,指望这几天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活了,我更不期待奇迹。陶丽甚至已经找好了工作,到我们几个老师常去的那家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200元儿,比我的工资还高。
其实,这种状况我已经满意,大家似乎都满意了,从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的综合情况看,今年的形式甚至可以算很好了,二班估计有一半的学生可以上高中,其中有的学生是曾经被宣判过死刑的,现在能死人放屁见了缓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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