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机会

    墨黑眼眸深遂柔情，那种期盼乞求竟令得她心中微微发抖，不得不承认，她对他温柔深情的样子总是没有抵抗力。

    丁唯一缓缓坐在离他稍远的独立沙发，不发一语地拿过酒瓶，慢慢倒出半杯，晃了晃手中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放入鼻下闻了闻，轻抿一口；味道香醇甘涩。

    她知道这是好酒，他素来喜欢收藏红酒，以前他还专门教过她辩别各产地酒的年份色泽味道；当年所学她早已忘却，但舌尖的记忆却留了下来；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身体比心理真实。

    丁唯一从容随意的动作让凌瀚想记刚让她学品酒时的事：故意如牛饮水般将整杯倒入口中，然后装醉撒痴让他抱着走；下一次又假意不小心将酒全数泼他身上，惹得他哭笑不得。

    印象最深那次，她穿着最爱的小洋裙，优雅端起酒杯至唇边，竟伸出舌头轻添了下杯沿，那娇艳欲滴的樱唇，那清涩而又魅人的动作，勾得他的心如被猫挠般又酥又麻，随即将她欺负一番。

    她经常会出现在他梦中，或娇或嗔，或妖或媚；唯独没有今天这个模样，这个冷静淡然的模样，他的一一，不是向来都只会笑和哭的么，怎变得和想像中这么不一样了？

    很长时间，他们都陷入各自的世界。

    宽敞光亮的客厅只有两个表情不一的人在静静品酒，没有声响，没有交流，没有碰杯；清凉的秋夜，时光仿佛停止，笼罩着地老天荒般的安静。

    良久，凌瀚回过神，用一种诚挚得近于央求的口吻问：“一一，你还爱着我么？”

    丁唯一抬眸看了看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她笑得苍凉，心里的痛意随着酒精全部聚积在心房最尖上的位置，放下酒杯，笑着问：“你满意哪个答案？”说话时面色泛红，还有些气息不匀。

    凌瀚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希望从她嘲讽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爱恋；可是除了疲乏厌倦他没得到想要的，再度恐慌，急切走近拿起她手“一一，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恨我，但不要这个样子。”

    丁唯一欲抽手却被他拉得更紧，她盯着他宽大手掌冷笑道：“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强我迫我逼我是你道歉的方式？”

    凌瀚松了手，着急解释：“可是你总不给我机会！”

    丁唯一揉着手，无不讥屑道：“机会？再伤害我一次的机会么？”

    凌瀚重新拿起她小手，不过力道轻柔许多，像下了决定般郑重又坚决道：“唯一，一年！你在我身边呆一年时间，一年后你可以选择和不和我在一起，如果到时你仍这么恨我怨我，我自动消失在你们生活中，绝不再纠缠你，也不与你争幸幸的抚养权！”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觉得眼前的凌瀚变得虚幻，但他漆黑眼珠却变得出奇的明亮透彻，连她呆呆点头的模样都可清晰可见。

    次日清晨，丁唯一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身上盖了张薄毯；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过于疲惫，她昨晚睡得特别好，一夜无梦。

    伸伸腰，竟看到外面天空明朗，透着丝丝晨曦的影子，连绵雨天终于结束了吗？她突觉精神焕发，心里什么烦闷都没了！不管昨晚他使的是苦肉计还是缓兵计，她不想深究，一年而已，很快过去。

    忍不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明天周六，今晚可带儿子回去住两天；过来后再出去找份工作，有空还可以回d市找阳凤英聚聚；这一年她要好好生活，不再陷入梦魇。

    见着阳台上神清气爽的她，凌瀚不由苦笑了笑，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是后悔还是侥幸的感觉；他不想她离开，却也不想再迫她；司机已在楼下接他去机场，他轻轻叹息，没与她招呼，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