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看见他滚动的喉结。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重重地吞咽了一口。
聂文勋垂下手,说:“我要走了。”
“嗯?你刚来就要走?”萧逸的脑子转不过来:“你如果想喝酒,我让他们再拿两瓶过来。”
他想要有人陪着。
“我要回大周了。”聂文勋重新说了一遍。
这六个字,落在萧逸耳中,如平地惊雷。
酒精促使他更难过了。
“怎么你也要走……”他喃喃道:“傅砚辞也要走了。”
死的死,走的走。
人长大了,面对的就都是分离吗?
萧逸不懂,他曾经很快活的生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躲过萧圣高抽查功课。
从来不觉得人会越走越远。
“我不是西楚人,难道还能一辈子呆在这儿?”聂文勋低声道。
萧逸感觉到他好像有一点失落。
“一定要走吗?走了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吧,我也该回去,接手大周。”聂文勋垂眸看他:“我应该不会等到你大婚那日了。”
这么突然,又这么快。
萧逸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迫切的问:“为什么?”
他觉得脑子很乱,又有一点清醒,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但总是避免自己去想。
聂文勋这个人……有时候直白的连萧逸这个二百五都能察觉出异常。
他还要问为什么。
聂文勋微微苦笑,抬头又喝了一口酒:“大概见不得别人好事成双吧。”
萧逸一双眼睛直瞪着他,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情绪激动的,总之,双眼微微发红。
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眼底藏着很分明的情绪——“为什么一定要闹掰?”
即使山高路远,不也可以见的吗?
为什么要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萧逸,”聂文勋很平静,看他这副样子微微有些无奈:“你总不能什么都要吧。”
总想讲究圆满,讲究齐全,哪个都不想失去。
但人,又怎么可能圆满?
那一天,聂文勋在德政殿呆了很久,没有喝太多酒,也没有说太多话。
最后他离开,背影像一颗挺直的柏树。
萧逸看了很久,又擦了一下眼睛。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有人盼着,有人踟蹰,但是六月十六还是如期而至。
十五那夜,圆月高悬。
程京妤静坐在铜镜前,她梳了妆,满身喜庆的红。
陈意礼陪在一旁,事到如今,别的也无需多说,只夸赞她好看。
“真美啊,”铜镜里的人身段窈窕,肤若凝脂,美目顾盼:“可惜皇后没有盖头。”
侯府里头的下人都在忙碌,来来往往,一脸喜色。
程京妤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面色如常:“出嫁女,都一样的。”
“总觉得你不是很开心。”陈意礼轻声问:“是不是害怕?”
程京妤这次没有否认。
她忐忑,惴惴不安,不知道落下的棋子到底会不会被将军。
孤注一掷的勇气,在将近一月的等待后,化成了胆怯。
但她又不是打退堂鼓的人。
子夜,吉时到。
程京妤被礼官搀扶,弯身进了鸾车。
呦呦鹿鸣:
凌晨还有一章长章
(安详)
我能周末请假不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