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看到了高辰硕的眼神,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汇,他知道,他是要自己今晚回去跟妈妈算账,是的!三十五年的事,怎么能这样放下呢!
“去吧!”路遇琛拍拍她的肩膀,亲自把她送到高辰硕的面前。
没有再看任何人,夏溪低着头从路遇琛的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路遇琛快速地拉住她的手,又是一个停顿。
路遇琛沉声道:“记得吃饭,好好睡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终究是不放心,终究是太心疼!所以他又婆婆妈妈的嘱咐了一遍。
夏溪手一僵,点头,鼻头酸楚。“你也保重!”
她的手轻轻地从他的手里滑出来,指尖相连。他是如此不舍,飞快的又是握住。她却轻轻抽开,他手里的温度一凉,只剩下空气!看着空空的手,一股慌乱从心底蔓延开来!路遇琛的眼底闪过慌乱,她却已经迈步离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跟在高辰硕的身后,疾步走出墓园。她的后背挺直,她没有回头,一直微微低垂着头,他的心仿若被撕扯。
她的背影明明是近在咫尺,却是像隔着万水千山,遥不可及。
夏溪一直低着头走着,即使不回头,她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双炽热的视线,她的心一阵收紧,路遇琛!路遇琛!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是,我该如何爱?
“哥!”陈博然走到路遇琛的身边,轻声喊道。
路遇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夏溪的身影消失在墓园的门口,他才转身。
陈博然呶呶嘴,朝着路天的方向。
路天此刻已经被秘书搀扶着走到了正安培的墓前,他的脸上是悲伤的绝望。安培,到最后一刻,我们的儿子也不许我见你,我知道我无颜站在这里,站在你面前!
亲爱的!不求你的原谅,因为我早已没有资格!只是,安培,茫茫人世,无你何欢?!
正家的几个兄妹都很沉重,没有人再说话,在墓前默哀了十几分钟,也许每个人都在心底说着什么,可是又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
赵明生点了一支烟走到路遇琛身边,烟也递给了他们。
或许,此刻,路遇琛也想抽一支吧!
他也真的想抽,路遇琛拿过去,点燃,深深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无论怎样,你和小溪是无辜的,不要成为上一代恩怨的牺牲品!”赵明生低沉的开口,看着路遇琛的脸。“可是,小溪她再善良,又怎么能面对姑妈和姑父?换做是我们,只怕都不会!”
陈博然也点了一支烟。“路哥哥,你跟她,我也很担心!我担心的不是你,而是小溪如何面对你爸妈?”
陈博然的话一出口,便明显感觉到了路遇琛的身躯变得僵硬,他的脸色阴沉,眉宇紧皱,脸色极其难看,板着一张脸,眼睛里都是郁结的情绪。
陈博然叹了口气,这趟浑水太乱了,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看着都觉得累,而置身其中的路遇琛和夏溪又是怎样的悲凉和疲惫?看着路遇琛此刻的神情,再看向远处的路天,陈博然也沉默了!
路遇琛抽完一支烟,大步朝路天走去,走到他身边,沉声道:“如果真的爱她,就该尊重她的选择!她不想再和所有人有牵绊,就是看透了一切,这样离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们要回去了,还有很多的帐没有算!”
说完,路遇琛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秘书和司机。“你们送部长回别墅,我先走了!”
他没有等,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
路安晴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一接通就听到路安晴在那边喊道:“你跟小溪怎么回事?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爷爷还想见见她呢!”
路遇琛皱眉,对着电话语气很冲地说道:“谁也不要再见她!”
“你怎么了?吃炸药了?”路安晴把电话拿到一边,皱着眉。“爷爷和奶奶都想见她,这是好事啊,路哥,我跟爷爷奶奶说了一上午,他们好像松动了口风!”
路遇琛语气十分不耐,也不压制自己的火气。“我不需要他们松动任何口风,我什么都不要,如果可以,我他妈不想出生在路家!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做了孽,做了恶让我跟夏溪来承受?”
“你到底怎么了?”路安晴还从没见路遇琛这么怒过。“我又没惹你!”
或许是在自己的亲姐面前,或许是真的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挫败和恐慌,路遇琛尽管在克制了,可是语气还是很冷硬:“路安晴我告诉你,我们有一个好妈,绝世好妈,就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如果你知道,或许你也会以生在路家为耻!还有我们爸,还真是冷血,教育我们一个个做有责任的人,可是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无耻至极!”
“路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说清楚?”
“我只能告诉你,高辰硕,你应该认识的高辰硕,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大哥!同时也是小溪同母异父的大哥。”路遇琛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说这一层关系!
“天!”路安晴也呆了。“高辰硕,中央最酷的高翻译?怎么会?”
“爷爷奶奶那里,我想你自己亲自说吧,当初他们认定的孽种,却是爸的儿子!他们冤枉了正安培三十五年。我不知道此刻他们知道消息是不是能良心好过,他们真的是太让人失望了!虽然我真的很恼恨他们,但还没有他们卑鄙,想要置人于死地,所以你注意他们的身体!”恶狠狠的说完,路遇琛挂了电话。
陈博然和赵明生都在一旁听着,有点无奈,这样笼统的跟晴晴姐说,只怕她听不明白,赵明生又拨了路安晴的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路安晴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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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
路遇琛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路天也回来了!
张雅致就在家里的客厅里。
路遇琛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依然维持着雍容华贵的样子,仿若波澜不惊,看到他回来,她似乎随口一声:“回来了?”
路遇琛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立在客厅门口,远远的看着,打量着,审视着,这是她的母亲吗?
路遇琛冷笑一声,脸上是勃然的愤怒:“正安培死了,您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张雅致视线瞥向门口的儿子。
路遇琛自嘲一笑,果然,他的母亲是冷血的,做了亏心事还能如此平静,如果她跟爸没有跑去疗养院,也许正安培还能多活几年。怎么说也因为他们而死,她居然还能心平气和说着跟她何关?路遇琛冷笑一声,很是悲凉。
“费尽心机做我爸的女人,真的就那么幸福吗?为了得到我爸,你动用那样的手段陷害正安培,这三十五年,你过得这样风光,晚上睡觉时,不做噩梦吗?真的就那么平静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的要恭喜你了,妈,武则天跟你比,还会有不安的时候,吕后跟你比,也不及你狠毒!因为最狠毒的女人也会有不安的时候,而你,到此刻,都还这样平静,儿子我真的很佩服。”
张雅致闻言,唰得一下白了一张脸。“你说什么?”
“装吗?粉饰太平?”路遇琛轻声冷笑。“呵呵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三十五前你对正安培做的一切,让我为你感到汗颜,感到可耻。三十五年后你跑去医院吵一架,她当晚去世,你还能说与你无关,我真的是佩服你!”
“你胡说什么?”张雅致噌得一下站起来。“我做了什么?你什么态度?我是你妈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你也知道你还有孩子?你教育我们做人要有正直,要大度,要积极向上,可是你呢?你的内心有多肮脏和龌龊,我还真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了!别人的男人,看上了就不择手段的抢来,也就你吧!”
“路遇琛,我是你妈!你鬼迷心窍了是不是?你在胡说什么?”张雅致此刻是慌乱了,可是她还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故作镇静的质问路遇琛。
路遇琛笑得悲怆:“呵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南墙不回头!呃!只怕到了南墙,你也不会回头,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吧!”
他不愿意这样去说自己的母亲,若是她此刻是一副悔过的姿态,或许他说不下去了,可是,她却还在死不承认!路遇琛失望了,彻底失望了
“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张雅致不说话了,只是,她的脸色出奇的白!
良久,良久,她缓缓的坐在了沙发上。“我是怎样的人不需要你来评点,但是她的女儿你不能娶,我就算死,也不会同意她进路家门的!”
“你同意不同意已经不再重要。”突然门口传来冷森到极致的嗓音,带着历经风雨般的沧桑铺面而来,有着悲恸后的苍凉,嗓音微微的沙哑,却很低沉。是路天,他已经回来了!只见他进了大厅,一双眸子充满了自嘲:“因为你,将不再是路家的人!谁的女儿进路家的门,都将和你无关!”
“你——”张雅致脸色死灰,怔怔的看着路天。“她死了,你还要跟我离婚?”
“离婚不离婚对我来说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三十五年的惩罚,对你我都不够,我活该!你也活该!良心惩罚不了你,我路天可以!”路天累坏了,眼圈青紫,面容憔悴,他看着张雅致的眼神是平静的,淡的出奇,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在里面,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路遇琛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一阵阵难过,如果父母这样大年纪了还要离婚,他真的不想,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这样的婚姻,维系了三十五年相敬如冰的婚姻留着何用?母亲抢了别人的幸福,这样的婚姻早该解体了!而父亲,同样是错误的,不爱,却还结婚,甚至是那样仓促,他们都是错的!
“路天,做人要有良心!”张雅致声音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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