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从戎报国 赤胆昭日月 异乡飘零 辛酸予苍天（一）

    三月的天气，正值春寒料峭，前一天还是阳光明媚，第二天就浓云密布，冷冷的风拂面如刀，刺骨难耐。沧阑不凡一早就到了燕京大学的操场，等着前来集中的同学们。不大一会儿，燕京大学的同学先来了，那几个写标语的女同学将写好的厚厚一叠标语放在地上，搓了搓有些僵冷的手，同声道：“一夜不眠，总算是完成了任务。”“感谢各位的浓情厚意，可我只负责口头说谢谢，要实质的奖励找他。”不凡向着几个女生鞠躬致意，又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女生的男朋友，道，“最先提出让你们帮忙的人是他！”

    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对人儿身上，瞅着他们一阵哄笑，笑声中，各高校的同学陆续到来。大家排好队，各自拿了标语，就浩浩荡荡上了街。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国民军与奉军对峙的局势，街上几乎见不到人，两旁的铺子也都是虚开着一条门缝，只要外面有什么变故，就立时可以将门从内抵死，仿佛这样就可以摈除心底的不安。

    沧阑一行人高喊着口号，一路从燕京大学，到了北京政府门前的广场。他们所到之处，街道旁的屋里都探出不少头，瑟瑟地望他们一眼，又将头缩回去。不凡悄悄向沧阑道：“你看看，这些胆小懦弱的！”沧阑轻声道：“他们没有错啊，谁不是图个安宁，怕招惹麻烦。可是，这个世道，他们这么点愿望，也过得提心吊胆。”

    “所以，我们要……”不凡突然提高声音，“反对内战！废除不平等条约！”响亮的口号一起，所有的同学跟着不凡高喊，声音嘹亮高亢，直飞云端，震得北京政府门前站岗的两个军警不由地一抖。

    喊了一会，北京政府里有人匆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同学们，同学们！我们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请大家先散了，回去等消息，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不凡望了望沧阑，问道：“怎么办？是继续游行，还是像那家伙说的，回去等消息。”沧阑看看正抢拍那发话人镜头的同学一眼，道：“我觉得还是回去吧，先看看他们要怎么做，并且尽快将我们这次游行发表在报上，让更多的人可以看见。”不凡思索片刻，道：“听你的，沧阑，你是我们的领头人。”

    沧阑转向同学们，缓缓道：“各位同学，今天，我们向政府表达我们的决心，我相信，政府会给我们期待的答案。现在，我们就回去，等着。”同学们听了沧阑的话，有序地散去，不凡回头望了一眼那发言的官员，有些犹疑道：“沧阑，虽说我听你的等消息，可我怎么觉着，心里这么别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沧阑知道不凡的意思，道：“我只是相信，作为一个中国人，最起码的爱国心。”“好，那我们就赶快回去把稿子写出来，照片也赶紧洗出来。”不凡笑着道，“洗照片交给我，写稿子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沧阑也笑，道：“好啊，我们来比比看，谁快。”

    然而，当第二天沧阑不凡拿着辛苦赶出来的稿子和照片，兴奋地要去报馆时，一份刚出的号外就让他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街道上，穿梭往来的报童无一例外地举着报纸大叫：“号外，号外！北京政府开放大沽口岸，外国军舰自由出入！”

    不凡怒道：“沧阑，你说相信他们有爱国心，这就是他们的爱国心！”沧阑微微有些失神，讷讷道：“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不凡一挥拳头，恨恨道：“昨天就不该轻易走了！”沧阑道：“不凡，你去把稿子和照片送到邵飘萍先生主持的《京报》，我立刻回去在写稿子。”不凡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这些！要我说，干脆召集起同学们，一起去北京政府抗议！”

    “不凡，听我的。”沧阑向不凡分析情势，“北京高校的学生再多，也是力量有限。如今，我们要充分发动舆论，让全国四万万同胞都来申讨北京政府的卖国行径！”不凡连声道：“对对，人多力量大。我恨不得中国再多出四万万人来！”

    达成一致看法，沧阑和不凡分头行动。沧阑回到不凡住处，顾不得去看近在咫尺的沧芸，立刻埋首文字，将胸中的愤懑尽数由笔端倾注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沧阑的手渐渐有酥麻的感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书桌上一叠墨迹还未干的稿子，浮出一点干涩的笑意。

    “沧阑！日本军舰炮轰了大沽口！”不凡高叫着，急匆匆地从门外撞进来，“日本军舰进入大沽口时，未曾按照与国民军约定的暗号和时间联络，国民军鸣枪示警，日本军舰便炮轰了大沽。果然被说中了，这奉军前来挑衅，就是日本人在背后捣鬼。这会才刚得准进入大沽，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不凡，还得麻烦你跑一趟，赶紧把这份稿子送出去。北京各大报馆要送去，再去一趟电报局，以电文把稿子传到上海，让上海的各大报馆也同一时间刊登。”沧阑快速地吩咐不凡，“我继续写稿子，我要让其他各国都知道，日本军舰的蛮横。”

    不凡道：“好，沧阑，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找我，我一定给你办好。”言毕，他拿着沧阑新写的稿子出门，走几步又回头，道：“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写稿子归写稿子，也注意下身体。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麻烦华晗先生吃了饭再工作。”沧阑答应着，抓过盘子里装着的馒头，啃了两口，又埋首写稿。不凡摇摇头，快步向外去。

    不大一会儿，不凡就从外面回来，对着沧阑道：“我去送稿子，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照理，发生这么大的事，街上总会有些议论，可我一路回来什么也没听到。酒馆饭馆都没有一个人说起这事，平静得有些过分。”

    “这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沧阑缓缓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