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镇国太平公主府
端详着镜子里那张肌肤依旧细腻的容颜许久,太平公主李令月用手指舒了舒眼角的鱼尾细纹后轻轻的笑了笑,一个年届五旬的人仍能保持她这样的容貌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自傲的事情。
都说骊山温泉有驻颜不老之功,看来这话倒还有些道理,只可惜今天的温泉泡的却不是太舒爽就被礼部侍郎派去的人给打扰了。
这几年一到科考前的那几天太平公主总是很难有清闲日子过,这也是没办法,每年科考录取的名额就那么一二十个,但想要这些名额的却有两三千人之多,选择起来也实在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才学、家世、背景那一样都少不得要考虑到,这也就罢了,怕就怕临考前又有了什么变化,一旦有了变化就意味着又得将前面已经做好的工作重新梳理。此前确定那一个人都不容易,许多甚至是已经透风许过愿,此时在这节骨眼儿上再把人拿掉,最终得罪的也许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甚或就是一个家族了,这对此时正全力笼络人心的太平公主而言实在是不愿为之。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今个儿礼部侍郎派人来为的就是这事儿,眼瞅着科考马上就要开始,本就拟定的名额却不得不做变动。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给礼部侍郎打招呼的人来头太大,这两年对科考之事问也不问的韦皇后突然张口要一个进士科名额,这让礼部侍郎如何拒绝?
身为外戚,韦氏族人凭借恩萌就可以做官,根本不需要参加进士科考试,那又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皇后给他做说客?
等贴身伺候的宫人为她梳理好头发,太平公主满意的瞅了瞅后,这才将梳妆台上早就放着的那张礼部侍郎的大红拜帖拿了起来。
“山南东道乡贡生唐成”,太平公主看到这个名字时猛然一愣,“竟然是他?”。
太平公主一愣神儿,正为她插着金步摇簪子的宫人手上用劲一偏,簪子的尖端就戳在了李令月的脸上,瞬时之间,一滴小小的血珠从粉白的皮肤上沁了出来。
金步摇簪子落地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宫人犹自不觉,扎煞着手呆呆的看着公主脸上的那滴血珠吓傻了。
与发愣的宫人不同,因疼痛猛一皱眉的太平公主见到脸上沁出血珠后顿时神色一变,抓起梳妆几上的锦帕揩去血珠,仔细的在江心镜中看来看去不见脸上的伤处有半点痕迹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
“公主恕罪”,此时那宫人终于醒觉过来,猛的跪下身去连连叩头道:“念在奴婢这几年尽心服侍的份儿上,就请公主殿下饶了奴婢吧”。
“来人”,随着太平公主淡淡的一声吩咐,正在妆屋外间准备衣裙的几个宫人应声走了进来。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对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秦宫人说了一句后,太平公主挥挥手:“拖下去,杖责八十。给二管家传个话,念在秦宫人这几年办差尚算勤力,待其殁后家人的抚恤可多给一倍,另外,给她弟弟在城外的庄子里安排一个好些的职司以奉养双亲,去吧!”。
“公主殿下开恩……”,全身瘫软如泥的秦宫人话没说完就已被半拖半扶了出去。
再次在面前的江心镜中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脸上并无半点痕迹后,太平公主这才复又拿起了礼部侍郎的拜帖。
片刻后,她伸手牵了牵系于梳妆台边的红色绳索,没过多久,一个小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大管家可在府?”,见小厮点头,太平公主续又道:“速请大管家来此”。
不一会儿身形微微有些发福的大管家就到了。
“前些日子我让你探探唐成的底细,可有结果了?”,口中说着,太平公主顺手将拜帖递了过去。
“唐成?”,大管家想了一会儿后才忆起这么个人来,“当日得了公主的吩咐就交代下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回报到了”,说完,大管家从外面叫进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宫女走后,大管家翻开拜帖看完后皱着眉头道:“卢季礼太没担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种帖子?”。
“不是他没担当,是他根本就担当不起”,从妆匣中又择了一枚冰花芙蓉玉雕成的金步摇簪子,太平公主边戴着簪子边轻浅声道:“这个唐成是我那一心要效仿母后的嫂子亲自点下的”。
“韦后开口给唐成要名额?”,直到太平公主亲自点头带起金步摇簪子一片叮当脆响后,大管家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但越是如此他却越发的惊诧了,“凭他的位份怎么可能跟韦后搭上线,更别说……”。
“我问过卢季礼派来送拜帖的小厮,这事根子在韦播身上”,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太平公主蓦地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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