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小小的车厢中,张亮这番充满感情的话的确很有暖意。
唐成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信笺,但心思却不在这段后世里早就背的乱熟的话上,张亮说到的李隆基写信时的那些情况他信,从扬州到长安,他没少给李隆基做事,而且做的都是使其获益甚多的大事,但相应的他不仅没得到什么回报,反而还被狼狈逼出长安跑到这原本是鸟不拉屎的僻地来做官。只要李隆基还是个人就不能不对此有所愧疚,只是以他如今的太子身份又不便直接把这份愧疚在信里表达出来,所以写信的时候才会那么为难。
或者还该加上一点,对于如今还没坐上皇帝宝座的李隆基来说,他的确还有用,大概这也是李隆基面对他时感到为难的重要原因。
沉香饵,钓金鳖。要想钓大鱼就得把钩子下的深深的,只要李隆基有这份愧疚在,早晚总得会有大回报。
“士为知己者死,殿下如此,实让我心中难安哪!”,唐成将信笺叠好后郑而重之的收进怀里,“长安之事我也是全程参与的,焉能不明白殿下的苦衷与为难?不管是当日被逼出京还是随后的授官龙门,根子都在太平身上,于这一节上我还是分得清的。殿下与明之若想着我有怨愤之意,那还真是小瞧唐某了”。
“好!”,张亮明显的激动了,“好一个唐成!”。
“行了,你也别夸我了。说说吧,你怎么这个时候出长安了?眼瞅着年关就到了的”。
唐成的这个态度的确让张亮轻松了很多,再笑起来时就益发的明爽,“要不是李延吉死的不是个时候,我何至于要遭这罪。这次是跟着鸿胪寺赵大人一起下来办差的,要不是赵卿正受不了这天儿实在太冷要在锁阳关那边的驿馆歇马两天,我还得等着从饶乐回程的时候才能来见你”。
被赐以国姓的李延吉就是现任的奚王及饶乐大都督,前不久才刚死,这事唐成从图也卓那里听说过,因为李延吉属于壮年病卒,从病到死的时间又太快,就没来得及扶植起一个实力绝对占优的继任者,导致这些日子以来五部奚的族长为此明争暗斗闹的不可开交。按照朝廷章程,像这些蕃王的后事料理及新王接任之事都需朝廷谴使到场,皇城里该管这类事务的衙门正是鸿胪寺。
“这是鸿胪寺的应份差事,赵大人是不得不受这罪,明之你又何苦凑着遭罪”。
“这是殿下的意思”,张亮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朝边事多在东北,而东北这边蕃族虽多,但不拘是哪一族内寇都绕不过饶乐,它正好卡在东北南下中原的口子上,地理位置太过重要,殿下有心将之收归朝廷手中,如此以来边军防务即可由长城一线北推至松漠契丹南部,如此既有利于直接震慑北部各族,万一有战事打起来时也不至于再殃及朝廷直属州县”。
“放弃长城险要做攻势防守?”。
“也不是要放弃长城,就是想将部分兵力前出到饶乐,这样的话万一有事时朝廷应对回旋的余地也大些。这只是殿下一个粗略的想法,派我跟着鸿胪寺跑这一趟也就是想实地看看饶乐的情况”。
“这事怕是难哪,就不说奚人自己,就连契丹、室韦,甚至是靺鞨也不会任由朝廷直接掌控饶乐”,口中这般说,唐成心里其实很明白李隆基的想法。
虽然在李世民当皇帝的时候唐朝廷与北方蕃族有过几次实打实的大战,但那几场战事的性质还是防御性的,唐朝真正意义上的对外扩张战争就是在李隆基手上发动的,这一方面跟他想建立赫赫武勋的报负有关,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在于经过前朝及开元盛世的积累,王朝本身具备了进行拓边战事的物质基础。
改府兵制为节度使统军,在大唐边境设立十镇节度使府,给予节度使军政统管的绝对权力,将边军扩充到五十五万的规模,李隆基这一系列的布局都是为了拓边做的准备,而这五十五万边军里就有十八万是放在东北边境的,后来的安禄山之所以能在十年间火箭般上升,也绝非仅仅是因为谄媚的好,更在于他准备的把握了李隆基的心思,常主动挑起边衅进而出兵北攻,然后凭借这些“边功”迅速升迁。
如此看来,李隆基现在有这想法并派张亮来饶乐也就不足为奇了,未雨绸缪啊!
“这只是殿下粗略的想法,未必就会实行的。朝局如此,便是殿下想做又谈何容易”,恰在这时马车已到龙门客栈外,张亮挥了挥手,“罢了,不说这差事了,下车”。
到张亮房中后,唐成撵走了一脸赔笑跟进来的掌柜管平潮,两人闭门对酌而谈。
邀饮着满尽了一樽,张亮亲自执瓯给唐成添满酒后尽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无缺,我问你一事”。
唐成很纳闷张亮怎么突然这么正经了,“什么?”。
“年关过后殿下有意将你调回长安,你意如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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