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发,走回到她身前。
“怎么了?”瞪着她低垂的脑袋,他有些发急地问着。
她仍是静默无声,只是稍稍晃了晃头。
“你怎么了?”他大手板起她的下颚。
“我好累。”巫糖香无声的呢喃被雨声掩盖。
聂靖天纳闷地盯着她轻轻掀动的苍白唇瓣,目光顺着她视线垂落下方。
“你手受伤了?”雨水顺着她指缝染上鲜红色泽。
他大手一攫抓起她纤瘦的手腕,掌心摩擦出多道细长伤口,但那些只是些小伤口,根本不可能蹿流出那么多的血。
他黑眸一转,落上她左下腹,疑惑的心思瞬间被震惊塞满。
现下他才明白刚才她会介入那一团混乱之中,原来是为了替他挡去那计划中的一刀。
她乞怜地望着他,轻吐细语。“别丢下我我会怕”虚弱身子顺着语音飘下。
聂靖天一个快手,在她坠地之前将昏迷的她拥入怀中。
“香香?”望着一脸死白的她,他的心莫名地剧痛着。
聂靖天手一捞将她牢牢抱起,细心痹篇危险路障,脚步稳扎地寻找出路。
时间紧迫地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大雨仍无减缓的趋势。
聂靖天抱着仍呈现昏迷状态的巫糖香在清冷的山中奔走,低头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孔,心急如焚。
“你不会有事的,我拼了命也会救醒你。”他坚毅的下颚贴上地冰冷额际。
粗斜冰雨打上她的脸,聂靖天改变抱姿将娇弱的脸庞埋入他怀中。
不行,冰寒风雨打在她虚弱的身子,她可承受不住。在重重迷雾中想找到出路寻求救助,还不知需要花多久时间。
她身上不断涌流鲜血,逐渐呈现失温状态,他得先找遮蔽地方帮她止血。
聂靖天心念一定,摸索地走向距离不远的小阶梯,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一个得以蔽身的小山洞。聂靖天找了块稍微干净的位置,让她倚靠着大石块坐着。
接着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绞扭干后,撕扯下棉质休闲服的下摆紧绑在巫糖香的左下腹。
倏地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健硕光裸的身子猛地向外头冲去。
几分钟后,脸庞挂上丝丝血痕的他急速地从外头奔回,手头握抓一堆沾满雨水的草葯。
连忙蹲在巫糖香身旁,一口一口将草葯嚼碎,动作轻细地敷在她伤处。
聂靖天帮她包扎好伤口,细心地检视她后,冰冷的薄唇印上她。“没事的,止了血就没事了,我绝对不会丢下你,别怕。”
利眸环扫山洞一圈,找到角落似有前人残留下来堆砌满满的枯枝残叶,聂靖天将它全搬到距离巫糖香不远的地方。
因忧急而微颤的大掌在全身上下摸寻,找着了个高级打火机,连忙点燃枯枝起火。
暖烘的热意徐徐燃起,聂靖天搓揉着她冰冷的躯体。
“我不准你死,听到没!”他在她耳际沉沉低吼。他从未想过她会为了救他而情愿牺牲自己,也从未想过她是如此真心地爱着他,望着昏迷不醒的她,他心中涨满不舍。
而此刻他心上的疼,不容他再忽视对巫糖香的感觉。原来早在他预谋计划勾引她时,她的身影早已悄悄渗入他心扉。原先对她的厌恶早已转成了依恋,只是他迟钝地未察觉罢了!
他开始后悔下这次的行动,他开始痛恨起自己
“坚持下去。”聂靖天面颊贴上她光滑的额头,感觉出缓缓热意。
带伤的她又湿淋一身寒雨,已经开始发烧了。
聂靖天懊恼地紧抱住她,心底深深自责。再这么下去,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他轻声说着:“一定要等我回来。”依恋不舍地吻上她冷唇后,他转身阔步离开。
聂靖天上身赤裸地穿梭在山中,沿途不忘作下记号,打算寻找一丝人烟,寻求帮助。
阴冷的雨似乎未有停歇的迹象,不断地狂增雨势。他郁闷的心不断地往下沦陷,深怕巫糖香再撑不了多久。硬撑起倦累的身躯,强迫自己不准放弃,刻不容缓地催促自己往前走。
现在命在旦夕的巫糖香只能依靠他了,如果他放弃希望、放弃寻找出路,也就等于放弃巫糖香的生命。
他答应过巫糖香绝不丢下她,就算拼死他也要寻出救她的机会
他不放弃,绝不放弃巫糖香!
酸累的腿不小心踩到湿滑路面,一个不稳跌撞上一旁的石块。
“该死!”聂靖天捂上额际,温热湿意传入掌心。
猛摇晃浑浊的脑子,企图让自己清醒。
等待神志回复清晰,他不以为意地轻抹去遮住视线的血腥,脚下仍不停歇地迈进。
冰透雨水顺着额上的血不断地流下,结实的臂膀烙上数条深深伤痕。
他聂靖天在世界上拥有呼风唤雨的权势,向来无所不能,而如今狼狈地落难至此,皆因他自个儿作孽,还连带拖累深爱他的巫糖香性命垂危,有生以来他未曾像此刻这般后悔
霎时,心上一紧,疲累的他加快脚步、飞奔起来,急急往前冲去。
抹去眼眸上的血红,前头一间小杂货店清晰地映入眼帘。
聂靖天冲进店内,急吼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杂货店老板傻眼盯着浴血的男子,手中忙拨着电话。
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巫糖香被推入加护病房。
“她失血过多,情况不太乐观。”满头白发的医生频频摇头。
心陡地一沉,聂靖天阴冷放话。“救活她,否则我让你们全医院的人陪葬。”
白发医生毫无畏惧地说:“你先去处理身上的伤口,我就答应你。”
没见过这样痴情的男子,坚持守在手术房外等待手术完成,丝毫不顾自己身上大大小小淌血的伤口,只怕未等到里头的人醒来,他早先挂了。
聂靖天阴狠地瞪着他,不甘心地颔首,踅紧的眉头从未松开过,跟随着医生去处理他早已遗忘疼痛的伤口。
“聂先生,你一定很深爱你女朋友喽?!她真是幸福呀!”一旁的小护士深受感动地说。
“爱?”这字宛若一道闪电打进他心里,教他震惊不已。
“是啊,如果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么关心她,她一定很感动。”小护士羡慕着,沮丧自己没遇上这样不顾自己伤势,一心仍只在意她安危的男朋友。
聂靖天闷沉着一张脸,静静地让医护人员包扎伤口。
“注意别碰到水。”
待一切伤口都处理好后,聂靖天立即走向巫糖香所处的病房。
看着眼前罩着呼吸器、气色惨白的她,不复以往的活蹦乱跳,聂靖天满眼痛苦的神色。
轻执起她纤白的手,印上怜惜的吻。
“你一定得醒过来,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他哽咽地在她耳边轻吼。“我答应过绝不把你丢下,你也不准丢下我,让我遗憾一辈子”
大手下意识地加重力道,深怕她宛如轻鸿飘远。
聂靖天的唇轻烙上她面颊,阵阵葯味飘入鼻息,他所熟悉的糖果味飘散无踪。
那葯味宛若无形的魔掌,紧紧揪抓他的心,让他疼得难以呼吸。
她凶悍的叫吼声、甜美的笑靥、傻气的模样全盈满他脑海。
以往他的心思全为“钛魔晶”打转,没想过要回应她所付出的真心,殊不知
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在意起她的一颦一笑
曾几何时,她已坚决赖在他心上不肯走
聂晴天沉痛地闭上悔恨的双眼,喉间逸出悲叹。
“靖天?”门边飘进轻唤声。
“靖天。”羽柔踏入病房,抚上他僵硬的肩头。
聂靖天退去之前的悲痛,转递上幽沉、探不出其心思的面容。
“出去谈。”他轻轻松开紧握的大手,留恋地深望巫糖香一眼。
羽柔恨恨地望向病床上的她,随即跟着聂靖天跨出病房。
聂靖天打开廊上的铝窗,让冷风吹袭扑来,冷静一下紊乱的心思。
“你没事吧?”羽柔盯着他背影,蹿上沉沉担忧。
自从接到那群没用的家伙搞砸计划,甚至连聂靖天与巫糖香两人都生死未卜的消息后,她坐立难安,马上派遣出一堆人马搜寻他们的下落。
直到接获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她连忙赶至中部,一颗心只悬挂着聂靖天的安危。
“计划全部取消。”聂靖天淡漠地开口。
“为什么?”羽柔不满地问道。
“不需要那些计划了。”他回身盯牢羽柔的神情,心中却涌上巫糖香的身影。
“你找到‘钛魔晶’了?”
“没有。”
“我不懂,还查不出‘钛魔晶’的下落,为何要取消计划?你保证巫家会心甘情愿地将‘钛魔晶’双手赠上?”
“我自有办法拿到‘钛魔晶’,往后你别再插手管这事。”
羽柔看着似乎改变了什么的他,蓦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你爱上巫糖香了?”
“任务只要求拿到‘钛魔晶’,没限制不能爱上谁。”
既然确定自己心中所属,就没必要掩饰真心,完成任务与真心爱巫糖香毫无冲突。
“只因为她帮你挡上一刀,你就爱上她了?”羽柔阴邪的语音从牙缝中迸出。
“你没资格管我的事。”聂靖天挥开缠上他胸膛的手。
“如果让巫糖香知道你是因为任务才刻意接近她,你想她还会爱你吗?”她绝不准巫糖香夺走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威胁?!聂靖天嗤笑“别打什么鬼主意,敢阻挠我完成任务,首领不会放过你。”
羽柔瞪着他离开的身影,愤恨夺走他心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她不甘心!
她要夺回属于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