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冷静下来分析后,范宁心中吐出了这个成语。
因为他逐渐发现,被这神降学会所选录的诗歌,大多呈现出的都是这样一些内容或意象——至少字面上是——强调人在尘世中的苦痛、绝望、或虚无,然后描述所谓“天国”里的欢乐场景。
没错,这是一类不错的文学表达程式,自己在“复活”第四乐章中选取了《初始之光》,也在表达这么一种类似的意境。
但那只是一个“接引”或“过渡”。
自己恰好是想说明虚无缥缈的天国是不存在的,苦恼的质问和痛苦的祈求虽然令人感动,但若想接近真正的答桉——在具体那首音乐语境下的答桉——必须要像当时的卡普仑或台下听众一样去积极拥抱伟力,按照自己设计的五乐章程式体会“生者必灭,灭者必复活”。
和神降学会所宣扬的、把失常区视为最终归宿的“天国”的这种论调,是截然不同的。
自己计划去失常区,也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从阅读、分析、到梳理知识、归纳总结......想明白这一点后,范宁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利用艺术和文学修养,已经初步拆解了这些“真言之虺”的知识污染。
“但是,某种秘史纠缠的因素,绝对存在其中。”
“我当时构思那个过渡章节,也是见了哈密尔顿女士笔记扉页上的《初始之光》,才想到它,才有了灵感和立意,而哈密尔顿女士是维埃恩晚年聘请的私人医生......”
“以及,1号时序之钥在我手上。”
“这奇物的出处虽然是辉光之下的‘三棱镜’,折射相位,高于相位,并非某位具体见证之主的礼器,但其关联的辉光威能是‘宿命’,神降学会在追查其下落......”
范宁仍然面有忧色。
自己这始终要面对的失常区之行,迫不得已的原因和当年的维埃恩如出一辙,都是因为“旧日”污染,用中古音乐只能压制,无法治本,于是试图去寻找圣塞巴斯蒂安留下的“神之主题”......
既然当年维埃恩的这番处境有F先生在其中干涉,那如今的自己?......
范宁觉得在自己被操控抵达南国,又从“谢肉祭”上逃脱后,再度被背后的某种力量牵引,走向了另一个所设的局。
有人想让自己获得某种启示,有人则想让自己死在里面,还有人在试图实现什么不可告人的更大野心。
暂时先回到今晚这一场意外事件获悉的情报上去。
“这种被神降学会炮制而出,在特巡厅手里也有出现过的‘鬼祟之水’,圣者也只清楚一部分情况但不十分明了......”范宁再度看向手里的黑色小瓶。
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可以试着问问。
关于“蠕虫”的情报,之前由于“时机太巧”,容易招疑,现在也可以试着问问了。
范宁收好东西,走出教堂。
广场之上依然有士兵把守,不过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应急搜救,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看到拉瓦锡主教走出,等待的众人纷纷上前。
“罗尹小姐,在下实在感到歉意。”回酒店的马车上,杜尔克司铎接连在道歉,“本来贵客们今晚抵达,大致陪同看上一圈,就要安排地方休息,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弄到了这个时候......”
“对每个考察的地方而言,需要了解方方面面的情况,这正好是一次亲身体验不是么?”罗尹含笑摇头。
这时范宁将瓶子递了过去,直接问道:“刚才在停尸间的异端仪式中发现了这种物什,罗尹小姐是否见过?有什么具体的用途可以指教?”
“鬼祟之水?”
对方打开后立马合上。
她准确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但语气中带着相当的惊讶:
“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应对‘蠕虫’的宿身,但是......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我们整个学派加起来的库存都不如这瓶,这些密教徒在停尸间里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