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穿衣下炕,悄无声息出窑,轻轻关掩门户。
一人着军大衣棉帽,坐在院里横倒的树干上,向南眺望。
“是李援朝吧?”王嫣燕没回头问。
“我发现、你这个人觉挺少…”
“你不是也起来了吗?”
“我睡觉少,因为我是男的……”
“我睡觉少,因为我是女的!”
他笑笑,也坐上树干,说:“老蒋、老路,还有江洪良、杜玉珍他们,真和咱们自己家里人一样。”
“当然了。哪能都和黄…某人一样哪?老蒋也是党员。”
“唉—,嘎豆儿的工作问题,这下子算彻底完了。”
“随他们怎么样吧。也不是彻底完了,军生还是个家属工嘛。”她平静淡定地说。
“我总觉得,有的事情上可以灵活些,比如说:先在太阳寺分场场部干一段时间,等嘎豆儿正式工的事情解决了,到那时候,咱们再说。在场部工作期间,只要自己堂堂正正,黄肥民也不能把谁怎么样了,这又不是在旧社会的恶霸地主庄园里…”
“行啦,别高谈阔论的了。哼,我要是挑选狗头军师,第一个淘汰的准是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提这种、典型的实用主义臭建议?!”
“大丈夫能伸能屈嘛,想当年,韩信要不是钻了别人的…”
“打住!这种方式的忍受屈辱,违背我的本性!而且,这也不符合军生的性格,你别看他年龄小,可是又直又倔的;不过,我们还不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这、或许是某种类型的性格,或许是待人接物上的一种洁癖吧。”
“是不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那种标准?”
“这、我一下子还说不清楚,或许是吧?但是,这还不仅仅是、恪守着道德伦理上的尺度……”
窑门那边有踢踢拖拖走路声响。
他刚回顾,就听没回头的她说:“这个军生,也不怕着凉?”
嘎豆儿裹大衣,下摆露光腿,趿鞋奔厕所,跑着喊:“李哥,待会儿、帮我搭个鸽子窝啊?”
“哎—,李援朝,厕所不好用吧?”王嫣燕问。
院东端是男厕:削挖北山坡出现两米多高土壁面,再在东南西打三堵相互连接的土墙,此四壁围成房大的空间,在北墙东头留口做门,此为厕所外围;里面的西墙根,埋设人膝高短桩顶架两根椽,椽上等距钉固厚板条做蹲坑踏板,这就是男厕所全部结构。
院西边是女厕,想必其中的结构类似男厕。
“厕所挺好的呀?女厕所里面,是那种矮木架子式的、设施吗?”
“嗯,是。”【1】 【6】 【6】 【小】 【说】
“嘿嘿,你真是名符其实的、城市知识青年呢。我听老路说,这还是老蒋、江洪良他们,专门为知青设计并制作的,算是很高级的厕所了。他们老职工自己想方便,也就是找个角落,放上两块大石头,用小篱笆一拦;或者干脆就在哪个土坡后头,随便挖个坑解手。连手纸都没得用,大便之后都不带擦屁股的。”李援朝说完,偷瞥视一下,怕她对自己的某些用词生气,但并无。
“是啊,要适应实际的现实情况。但是,女厕所上面一定要打蓬顶;要是厕所旁边的山坡上站个人,这不跟露天一样吗?我这人不怕苦、不怕累,甚至可以说不怕死,但就是、怕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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