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听到儿子回来,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还全然不信,以为自家儿子在说大话,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钟大用说的信誓旦旦,他就去找朱明询问一番,朱明竟然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他也知道,这两人是狐朋狗友,朱明的话也是不能当真的,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就亲自跑去书院求证一番,而得到的结果让他大喜过望,自己儿子说的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在这最近一次季考中,自己儿子真的考进了前二十名,而且还真的得到了书院贾梦辰秀才的当众表扬。
证实这个消息之后,他就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内里的野心,就止不住的开始膨胀了,眼界也仿佛变得更开了,对同村的朱友贵,以及他那儿子就有点看不上眼了,以后这沙河村,还是我钟家,我钟进说的话算数。
“钟兄,听说你家的大用最近学业倒是有所长进啊。”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对方的得意,朱友贵突然提起这茬儿,钟大用的长进,他还是从儿子朱明口中听来的,不过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朱兄过奖了,只是有点寸进而已,就是在书院的这次季考中,大用侥幸考进了前二十名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钟进摆着手,满口说着不值一提,但语气中的得意是完全掩饰不住的。
“哦,如此说来,倒是要恭喜钟兄了!大用这个孩子可是有出息了。”朱友贵口中称赞着,心里依旧不以为然,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只以为对方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钟进终于还是得意的笑了笑,道:“听说这次,书院的贾教授还当众夸奖了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一番,起初我还不相信,后来亲自跑到书院求证,竟然得知,这小子没有说谎,说的竟全是真的!”他故意把真的两字说的重重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哦,钟兄你是说,你亲自跑到书院求证了?”朱友贵也不禁意外,若是这样,这些只怕应该就是真的了。
钟进嗯了一声,道:“我亲自找了书院的几位学生问了,都得了他们的证实,后来我还特地去求见了书院的贾秀才,听他亲口证实之后,我才是彻底信了。”
听到这里,朱友贵的眼睛里,已经满满的羡慕嫉妒之色了,对方不至于说谎,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是真的了。
没想到,这个钟大用真的出息了,再联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这次的季考,又是垫底,他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同样的书院,同样的老师教,为什么他钟大用能够顿悟,有出息,学业大进,自家的儿子就始终不开窍呢。
注意到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羡慕嫉妒,钟进心想,还是不要过于刺激这位朱老爷的好。
当即就岔开话题,说道:“江家那小子也要参加这次县试,听说这次他可是志在必得的。”
果然一听到他提起江云,朱友贵的心思就转到这上面来了,闻言不屑的道:“就那个书呆子,初出茅庐,乳臭未干,也想在这次县试中志在必得?简直就是个笑话,我看他不先栽几个跟头,根本就摸不到这科举的门路!”
这次书院季考,江云得了第十的消息,朱明和钟大用都没有跟家里人说,江云也不会去宣传,所以这件事朱友贵和钟进都是不知道的,否则朱友贵说出这话之前,只怕就要先掂量掂量了。
钟进也是幸灾乐祸的笑道:“听说这小子的一首东风吹歪诗,已经传到县中,县令大老爷想必也有耳闻,到时见到,能够取中他就怪了。”
顿了顿,他拈了拈颔下寸许黄须,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科举之事神鬼莫测,若是真让这小子侥幸得中,就不好了,以后再想压制就难了。”
江家的上百亩良田,一直是两家觊觎垂涎不已的大肥肉,若是对方真能得了童生的功名,对他们以后行事,自然大是不利。
朱友贵脸色沉了下来,瞥了对方一眼,问道:“不知钟兄对此有什么法子?”
钟进一双浑浊的老眼蓦地闪过一抹精光,道:“这小子若要去县城,肯定是要走水路……”说着他凑到对方耳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朱友贵听罢之后,扫了对方一眼,心道没想到这个老狗一声不响的,下起狠心来竟然这般狠。
不过他最终并没有意见,点点头,道:“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