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做鞋。
自从陶姨娘出去后,邵紫檀殷勤得叫东瑗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这半年来,东瑗不让盛修颐去姨娘们那里,薛江晚还会抱怨;范姨娘会鄙视东瑗,背后说她坏话;只有邵紫檀,半句怨言没有,还时常给东瑗和诚哥儿做做鞋袜,殷勤备至。
东瑗让她不要再做了,她就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欲绝,好似东瑗也要把她赶走。
现在,看着她替东瑗和盛修颐做了两双双梁鞋,特别是东瑗的,精致得似乎艺术品,东瑗心中很无奈。
“邵姨娘费心了。”东瑗淡淡道,“我这里做鞋的人也有,你不必劳累,下次不用这样。”
邵紫檀听着,轻声道是。
她下次还是会做的。每次说她,都是这样恭敬答应,下次却照做不误。
范姨娘被邵紫檀这样拿腔作势的模样逗乐,忍不住噗嗤一笑。可屋子里安静极了,她的笑声清晰又突兀,她忙用咳嗽来遮掩。
“范姨娘,你可是染了风寒?”东瑗回眸问她。
范姨娘忙故意又咳了几声,道:“这些天颇冷,贱妾的确受了些风寒……”
“那你好好休养,这半个月就不用过来请安。”东瑗道。
姨娘们不能出门,平日里也是到其他姨娘们一处闲逛,最主要的是到主母这里请安。让范姨娘不用来请安,等于给她禁足。
邵紫檀和薛江晚都垂首低笑。
范姨娘一向孤勇。世子爷不喜她,盛府人尽皆知。而她既不巴结世子爷,也不讨好大奶奶,的确叫人匪夷所思。
薛江晚总觉得这个范姨娘脑子有些问题。
况且平日里她们进出一个小院,范姨娘对邵紫檀和薛江晚可没少欺负,两人对范姨娘也是不喜欢的。
范姨娘听着东瑗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好似东瑗给了她极大的荣耀般,上前施施然行礼,声音愉悦道:“多谢大奶奶恩典。”
东瑗心里也挺无语的。
这个范姨娘,敲打她根本没用。
人说无欲则刚。范姨娘对盛家好似真的无欲无求,所以东瑗不管是无视她还是敲打她,她都无所谓,依旧我行我素。
可这样公然嘲笑其他姨娘,却是必须惩戒的。
虽然这惩戒没什么作用。
东瑗也不再多说什么,端了茶让她们都回去。
范姨娘起身,最先告辞;薛江晚跟在范姨娘身后。邵紫檀一向不会在东瑗身边卖巧,这次居然落后一步,上前给东瑗行礼,而后才小声道:“大奶奶,奴婢有件事要请示大奶奶。”
刚才不说,现在才提,那肯定是想跟东瑗一个人说,不想被其他姨娘听到。
东瑗微微颔首。
薛江晚脚步一顿,想听听邵紫檀说什么再走。可范姨娘已经头也不回,薛江晚想起东瑗刚刚的态度,也不敢再做停留,有些不甘心的走了。
东瑗这才问邵紫檀何事。
“奶奶,奴婢身边的芝兰,已经满了二十岁。她才奴婢身边好些年,服侍奴婢尽心尽力。奴婢想求大奶奶一个恩典,将她放出去配人。”邵紫檀轻声道。
这倒是正事。
家里的丫鬟们年纪大了,的确该放出去配人。
虽说满二十五岁才放,可到了二十岁左右,只要不是被罚的,主子们都会趁着年轻放了,也不枉她们服侍一场。
这也是告诉其他更加年轻的丫鬟们,只要好好做事,自然不会为难她们,定会给她们恩典,早些回去寻个好归宿。
“我心里有数了。”东瑗笑笑。
邵紫檀不敢多问,低声道是,准备告辞退出去。
“邵姨娘。”东瑗喊她。
邵紫檀忙停住脚步,恭敬立在一旁。
“以后不用专门给我和世子爷做鞋。若是需要,自然会叫你。”东瑗声音里这回不带笑意,“你若是做错了事,就算天天给我做鞋,我也会照样罚你。你可明白?”
就是说,她做鞋并不代表东瑗会把她看成自己人。
邵紫檀身子一颤,半晌才弱弱道是。
“家里的衣裳鞋袜皆有订制,你原也不是替我们做鞋的人,不必操劳。”东瑗见她这般,想着她一向老实,心里又有了几分不忍,补充道。
邵紫檀听着这话,精神微微一正,忙道是。
等她走后,东瑗喊了蔷薇和寻芳、碧秋三人进来,让她们去统计下,姨娘们、盛乐郝和盛乐芸和静摄院里的丫鬟们,有哪些年纪满了二十岁的,准备腊月初都放出去,明年春再买进一批丫鬟,填补上来。
蔷薇和寻芳、碧秋得令,三人便纷纷去了。
夭桃、橘红和罗妈妈依旧在身边服侍,东瑗仍拿出针线替盛乐芸做护手。
还没有做几针,盛乐郝和盛乐芸兄妹来给东瑗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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