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我没有，我没有抛弃，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的……爸爸真的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们，那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

    “你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走，还有，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姿态，我不相信你会留不住一个女人和孩子！”

    她说的毫不留情，手指都在颤抖……

    她想起了那个没做完的梦，她看到了那个梦的全部。

    和风暖阳的午后，女人把幼小的女孩藏进垃圾桶……

    “妈妈，我们在玩躲猫猫吗？”

    “对啊，菲儿，不要出声，不要出来，不能被坏人发现，等妈妈来找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很久很久，当世界恢复安静，她爬出垃圾桶，阳光如碎金一样洒满了小道，她看到血泊里的女人，她现在不会哭，也不会笑，她是一具没有温度的血肉，无论她叫她多少遍都不再有回应……

    真过分……

    为什么不回答她……

    那只总是牵着她的温暖的手掌，僵直地握在胸前……断掉的项链从指缝里透出一线银光……

    真过分，她为了保护这种东西擅自死掉，真是自私……

    留下她一个人……

    额头的伤口蜿蜒下一脸的血迹，小女孩伸出手，帮她阖上了双眼……

    现在开始，她是一个人……

    “我和妈妈因为欠债被一群混混追债，我们不停地搬家，不停地换城市，可还是躲不掉……你送她的项链，她最艰难的时期都舍不得卖掉，她那么愚蠢地爱着你，真是可笑……那条项链，最后却成了害死她的元凶……”

    “呵呵，你知道在你找到我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吗，进孤儿院后，我先后被几户人家收养过，碰到的都是一群人渣，他们领我回去看上的不是我的乖巧，而是我的外表，你能想象吗，对那么小的孩子，他们居然会有那样龌龊的心思……我突然想通了，我要靠自己活下去就必须要赚钱，而且，人渣的钱可真好赚呢……我从13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讨好男人，怎么躲避男人揩油的手又不会让他们生气，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给我钱……”

    “所以当你说你很有钱的时候，我很高兴啊，反正我的人生只要钱就可以继续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丑恶，你用钱买心安，他们用钱买快乐……你还要听吗？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萧绝菲，她是从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怎么去做你们眼中的纯洁无瑕，你拿什么去要求她乐观向上……

    她和自己一样，一直都藏着深深的自卑，所以才会这么卑微地去爱梁绍，奢望自己也会得到幸福……

    范小凡勾起苦涩的笑，想起了前世那段失败透顶的人生和婚姻，她们都是不被上帝眷顾的同类人……

    “别说了……”

    韩振帆再也听不下去，嘶哑地让她住口。

    当初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成熟得不像个15岁的孩子，看人的眼神似乎带了刀子，他一直不敢去想象她那些年过的生活，他害怕自己会心痛……

    是的，他也会心痛。

    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眼角有一条闪光的水迹，“没错……当年我是故意放你和你妈妈走的，她走的时候我甚至松了一口气……绝菲，你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我……我不能……我不能毁掉我自己……从政的人身上是不允许有丑闻的……”

    “是啊，我就是你的丑闻。”范小凡讽刺地笑。

    那抹笑刺痛了他，“不，你不是我的丑闻，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韩振帆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很紧，“我一直在努力地弥补你，你想要的什么我都会去帮你争取，你为什么还不快乐？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韩振帆恳切地，“是人都会做错事，我难道就不能得到宽恕吗？！！”

    真可怜……

    这个样子真可怜……

    “韩先生，你会得到宽恕的，但不是我的……”

    范小凡从他攥紧的手中一根根地抽出自己的手指，拿起了座位上的包包，说：“因为我不是上帝，也不是那个叫萧若锦的笨女人。”

    “等你真的了解一个父亲的含义的时候，再来当我萧绝菲的父亲。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原来她要的是一个父亲。

    韩振帆端起桌上的咖啡，入口苦涩，他总以为自己对她付出的足够多，对她也足够纵容，却没想到，在她眼中他从来都不是个父亲……

    她说的对，他不过是花钱买心安。

    都对。

    “寒石，把小姐最近的资料拿给我……”